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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越哽咽。他不會記錯的,在服用周大夫的湯藥前,他家恩主身上總帶著這股隱香。他也曾好奇問過一次,他家恩主臉色瞬時陰沉,自那起,至香味消散,他未再提及這個話題。

“恩主,您在哪?應初臨一聲好不好?”

莫怪他心焦,之前回響在腦海的微弱呼喚,直直刺疼他的心。總覺得,他家恩主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路走一路呼喊,也不知走了多久,方自黑暗中窺得一抹白亮,眯著眼從指縫中細探,直至雙眼不再刺疼難受,才慢慢放下手心,細細察看周遭一番,心頭一陣後怕。

眼前白茫茫一片,無法窺探,身後是幽深的狹道,一道血痕自暗黑中吐露,逶迤至他腳下。初臨低頭一看,那血是自他手腕淌下來的,他忙拿帕子捂住傷口。

血流不止,可半點不覺疼,如此一來,他壓下慌亂,細細尋思。

這道口子,似是世女劃的?初臨蹙眉,想不出章歌白為何要如此做。

世女欲邀青語外出賞玩,他正打算開口幫腔,不料心忽絞痛,隱隱聽得恩主在喚他,至後……

初臨晃晃頭,秀眉緊鎖,至後發生何事了?他為何全無印象?這又是什麼地方,他怎會到這裡?

恩主呢,恩主可在此處?

初臨著急起來,為何他家恩主喚到一半便不再出聲?原地急喚幾聲仍不聞宋墨回應,初臨抿了抿唇,將被鮮血浸得粘溼的帕子緊繫住傷口,深吸兩口氣,舉足欲踏入一無所知的前方。

不定他家恩主就在前頭某處候著她,正這般想,耳際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

“此前去,必減壽折福,你不悔?”

初臨驚懼交加,四顧張望,見無人影,抖聲相詢是何人隱在暗處。

“此前去,必減壽折福,你不悔?”對於他的詢問,出聲者並不作答,只一遍遍重複同一語句,一句比一句暗啞。

初臨眨去眼眶處的溼潤,問道,“我家恩主可在前方?”

四野寂靜,冷風呼嘯,兜頭兜臉朝他撲去,險令他站立不穩。

“自是在。”

風隨此語消逝,而初臨則拔足飛奔。知她在,知能尋到她,他有何可懼?即使是鬼神相引,也無所謂……

越往前,路漸陰暗漸崎嶇,初臨捂胸急喘打量他眼前的三道岔口。哪一道才能尋到他家恩主?

他挪步一個個探看,急呼一聲便停頓半晌,屏氣凝神靜聽,唯恐聽漏宋墨的回應,終於從正中那一道聽得一聲悶哼。

初臨又喜又憂,是他家恩主的聲音!他忙高聲呼喊,欲進道口時卻被阻住——仍是那不知何許人物傳來的啞聲,較之前溫和許多,就像一位仁慈長輩柔和地與晚輩歡談。

“孩子,這些,你可捨得下?”

初臨身不由己地被那個聲音引去細看左右兩道的光景,原本幽黑的道口出現了一副副境像。左道他身穿華裝,金銀緋綠戴滿身,萬千嬌寵奴僕成群;右道里,他被一名相貌平凡的女人迎出了花樓,家略有餘蓄,自後享盡天倫之樂,壽滿正終。

左道榮華富貴,右道喜樂安康,往前,一切兇險未卜,該如何決選?

初臨眨落一串淚花,死死咬著自己的舌尖,痛楚蔓延至心,手腳慢慢恢復知覺,再一次拔腿狂奔。

他舍不下,腿腳抽疼得整夜不能眠都不曾吭一聲的人,方才竟悶哼出聲,這讓他怎麼能不著慌。

往前,再往前,便能見到她了……

可若看到這樣的她,叫他如何再往前?

身著單衣,血汙滿身,手腳俱被縛,看到這樣的宋墨,初臨心痛難忍,撲過去欲擁她,雙手卻直直穿透過她的身軀。還沒來得及驚訝,再次心疼得幾近死去,瘋了似地拍打那幾名按住宋墨手腳的壯婦,拳拳落空。

他從驚怒喝斥到哀求悲哭,都阻止不了她們將宋墨的趾甲一個個拔去,她們看不著他,聽不到他的哀嚎,感受不到他的悲痛,在他面前將宋墨雙腿浸住冰窟裡。這比活剮他的心還難忍。

疼得心肝劇顫喉頭髮甜,可有聲音讓他不要看不要聽,往前,再往前。

最終,初臨放棄自己徒勞的動作,不再去推搡那些壯婦,也不試圖去將宋墨拽離冰窟,捂嘴哽咽著踉蹌舉足。

往前,偏頭不去看吞嚥生蛆死魚的宋墨;

往前,捂耳不去聽鐵鞭落在她身的響聲;

往前,任淚模糊雙眼不目睹她嘔血不止;

往前的步伐滯在她拔劍刺向自己的心窩,聽她說容櫻,我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