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罷,笑得咔咔的,跟寶玉上去。
…
姻香樓最頂層,檀煙嫋嫋,如玉溫香。
曼陀羅紫的紗簾旁坐著一人,身姿如煙霧般縹緲,流雲般的素紗長裙滑淌而下,遮不住腰肢曼妙,擋不住滿目妖嬈。雪白纖細的指在一側古箏上撥弄,彈出一曲叮叮嚀嚀的,傳不出三丈暖閣的小曲兒。
“小姐,給!”寧月兒氣呼呼的衝進來,攤開手。
白南煙妗首微轉,如絹的青絲緩緩灑落,霧鬢風鬟,露出一張足以讓人窒息的美麗臉龐。
溫玉臉龐、鳳眼、瓊鼻、青眉如黛、齒如列貝,其造型精緻、大小搭配,讓人看了連自己是誰都要忘記。她扭動纖腰,藕一般的嫩臂膀兒從素紗長裙內滑出,指著銀錁子笑罵道:“不過是個銀錁子而已,給我做什麼?”
聲音也極為動聽,像是開春的黃鸝叮嚀。
寧月兒把銀錁子一摔,氣道:“還不是來了一個難伺候的,五兩銀子,我把他安排到流雲廳了。”
白南煙妙目流轉,看著她,等她說話。
寧月兒跺腳,嗔道:“小姐,您也不問問?”
“問什麼?你來了,肯定會說。”
寧月兒氣樂了,道:“您呀,啥都看得通透,真不知道該喜人還是氣人了。我跟您講,剛來的那個難伺候的,看模樣俊俏得很,穿著打扮也是有根底的,偏偏吝嗇極了,五兩銀子,他讓我好生收著,說是一萬災民的命。
您想啊,五兩銀子也就值100擔摻糠的雜糧,是夠一萬人吃頓飽飯,但這頓後呢,還是要餓死凍死,怎麼能說是一萬條性命呢?他妥妥的不講個道理。”
第二十八章 霸王薛蟠
寶玉初進流雲閣,嚇了一跳。
要說奢侈享受,按說沒有哪個地方比地上賈母暖閣,可這個煙花場所的流雲閣,論奢侈比不過賈府,論起享受,卻要高了幾個層次。
流雲為飾,珍珠作簾,遮蔽了整個小閣的正前方,以至於裡面看外面看得通透,外面離得遠些,看裡面可看不清楚。
側前一溜兒珊瑚迎門櫃,連著黃花梨連三櫃櫥,領頭的水墨侍女給他脫了雀金裘,次一步的煙墨、秀墨就從珊瑚迎門櫃裡取了七八雙各色的軟鞋來。
她們見寶玉搖頭,李貴、茗煙也說不換,就從後面的黃花梨連三櫃櫥裡捧出寬大的家居服飾,類似睡袍的那種。
寶玉笑問道:“別人穿過的?”
領頭的水墨侍女行了個淑女禮節,道:“回爺話,咱們流雲廳的東西只用一次,用過了,那也就丟掉了,乾淨得很。”
“那倒是有趣,我只花了五兩銀子,這些個衣服鞋子,哪個少於五兩銀了?放回去吧,給你家主子省些開銷,還有,替我謝謝剛才的嬤嬤。”
水墨笑道:“您說的是寧月兒寧嬤嬤,奴婢定當回稟。”
說罷,引著寶玉進去。
寶玉在松紅林木宮凳上坐下,下面鋪著猩猩紅的敦厚坐墊,舒坦得很,眼前是黑漆彭牙四方桌,手感溫潤光滑,沒有絲毫涼意。再往前就是珍珠穿就的簾子了,在大周珍珠算不上珍貴,但像這些個飽滿圓潤、大小相同的,顯然花了許多心思。
招呼李貴、茗煙一起坐下,又從水墨侍女手裡接過茶水,抿著茶,看下面大廳裡的人生百態。
恍然覺得有人看他,順著看過去,只看見一道曼陀羅紫色的紗簾微微晃動,看不到人影。
他不管這個,回敬一個笑容,算是有禮。
白南煙捂嘴嬌笑道:“你說的沒錯,是長得挺俊,就是不知道肚子裡有多少墨水了?月兒,你讓水墨、煙墨、秀墨伺候他,不怕他找你麻煩?”
寧月兒噗嗤笑起來,道:“要我說呢,就是小姐的心思太通透。我只是讓人伺候他,可沒說他肚子裡沒有墨水。小姐啊,您瞧瞧旁邊那個,就是那個五六歲的潑猴子,您說,我要是落下身份揍他一頓,會不會有好?”
“大冷天只穿一件黑色錦衣的那個?”
“嗯,就是那個殺才。本來我以為他們只穿這麼點衣裳,是當家的吝嗇,屈待他們呢,後來聽五兩銀子的說頭,怕是衣裳都脫了去給了災民,這才安排了流雲閣給那少爺。小姐,我是愛他們得狠,就是那潑才,說什麼長大了搶了我去,做個填房!”
噗,白南煙一下子笑噴了。
捂嘴嬌顫了兩回,手指在古箏琴絃上一陣挑動,顫出首《雲水禪心》出來。
叮叮咚咚的曲調悠揚婉轉,如流水潺潺,又如竹林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