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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被他打手勢噤了聲。

他就這樣安靜地站在門外看著屋子裡的兩個人,夜曇的身子剛好遮住了方路昇的視線,於嘯杉也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只能看到夜曇那單薄、瘦弱的背影,窄削的肩,盈盈一握的腰肢,烏黑的發鬆松地綰著,偏著頭坐在那裡,柔柔地說著什麼話,於嘯杉腦子裡似乎霎時便能映出夜曇此時的表情,嬌柔的笑容,暖暖的眼神。於嘯杉想著,唇角不自覺地也有些微微上揚。

只是,偶爾倆人的對話裡,似乎能聽見成親,生死不離的斷續的字眼,於嘯杉聽了,那抹笑意頓失,拳頭忍不住緊緊地握了起來,抬腳想要進屋,腳邁出的一瞬間,卻又收住,深吸了口氣,轉頭出了院子。

溫風習習地吹著,天漸漸有了些暖意,月已經升了起來,被雲彩半遮著。明天怕是要起風了吧,於嘯杉恍惚地想著,負手緩慢地走在安靜的石子路上。下人們大多都睡了,莊子裡這幾年就只有他和大哥兩個主人,大哥一向早睡,而他若不是在外應酬,多半也是早早回房,讀會兒書便也歇下了。於是,久了連下人們便也習慣早早地歇著。可是夜曇來了以後,於嘯杉似乎再沒早早地入睡過,時常是半夜才回屋安置,伺候的家丁有時早就倚坐在門邊瞌睡了。

是啊,夜曇來了以後。

於嘯杉模模糊糊地想著,自己改變的似乎不僅僅是歇息的時間吧。還有那顆早就冰冷的心,彷彿重遇夜曇那一晚便被重新注入了熱氣。

夜兒啊,自己最後一次見時,那個粉妝玉琢的小人好像還不及自己大腿高呢。卻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襟驕橫地命令說:“三叔不許忘了夜兒,三叔每次回來都要給夜兒帶禮物。”想起那個場景,於嘯杉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再後來,他便沒有再見過夜曇。珊姐臨終前說夜曇走丟了,好像是被府裡的婆子拐走了。失血過多的珊姐,慘白再沒有一絲生氣的臉,只有眸子裡閃著最後的那麼一點光芒捉著他的手說:“老三啊,你替嫂子一定要找到夜兒啊,這輩子好好照顧她。”珊姐至死都沒有閉上眼,心裡牽掛著小小的,流落在外的夜曇。

於嘯杉不是沒有找過,可是那個時候,要做的事情太多,珊姐的後事,大哥的傷,侄子們的飽暖,日後的生計。所有的事都砸在只有十七歲的於嘯杉身上,他再也沒有更多的經歷去全力尋找走失的夜曇。後來慢慢的事情順利了些,所有的線索卻又都斷了,從此再無一絲夜曇的訊息。

每一年去給珊姐上墳的時候,於嘯杉都會久久地跪在墳前不願起身,他心中有愧,沒能完成珊姐最後一個願望。更心碎於,那個美好的女孩兒,那個扯著他袖子嬌憨地喊著她三叔的丫頭,他終究還是給弄丟了,甚至連她是不是尚在人世都不清楚。

誰知道,她居然回到了老二的身邊,重逢夜兒的那一晚,於嘯杉心裡的激動無法言表,似乎早就死去的那一半自己又重新地活了回來。他似乎又看見了某種早就被自己遺忘了幸福的希冀,找到了某種足以支撐他繼續找回生活歡樂的華麗願景。夜兒,代表了他全部最美好的希望與最幸福的記憶。

但是,一切似乎都被自己搞砸了,雖然仍是不知道錯在了哪裡,只是彷彿一切與自己想的都不一樣了。偶爾,某個念頭也會一閃而過,就任著夜曇去做她喜歡做的事吧,只要她能高興就好。可是,一閃念間,於嘯杉又會堅定地對自己說:“夜兒還小,我這是為她的將來好。”對,為了夜曇的一輩子考慮,所以這會兒才不能什麼事都慣著她。珊姐若是在,該也會贊同自己這樣的做法吧。

只是,鄭嶽平說的也對,不知道為什麼,夜曇稍稍的一點忤逆,就會讓他怒火中燒,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原本不大的事,也會鬧得十分不愉快。也是該去冷靜一下吧,好好想想,要如何對待這個分開了近十年的小侄女。

南邊米行的事,並非迫在眉睫,於嘯杉原本並不必須親自前往,但是他覺得此時,在莊子裡,天天看著夜曇跟方路昇那傢伙眉來眼去的,心裡這火,勢必會殃及夜曇再受了委屈。更何況,他有些事想做,關於夜曇與方家的親事,他還是要插手下的。但是他不想親自去做,倒不是怕夜曇知道了恨他,只是自己的身份不太適合去安排。所以,安排手下去做,自己走開一陣,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此時人還在莊子裡,於嘯杉心裡便好像已經有了不捨,有了放不下的牽掛。

夜漸漸地沉了,方路昇說著說著,許是藥力有了作用,迷迷糊糊地便睡著了,只是睡前,手仍是牢牢地握著夜曇的。

菊香進來對夜曇說:“小姐,天不早了,您也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