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瞻仰那高高在上的傳奇之時,他毫無時間印記的凌厲風姿,如斯鮮明耀眼,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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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兵的脫胎換骨,讓遠征軍大為驚異。自伊契返營之後,以一種令人亡魂喪膽的狠厲手腕,對近日來胡作非為的下屬嚴懲不貸,以伊犁為首的尸位素餐者,統統被以違法亂紀、**軍心等罪名梟首帳外,一時之間血流成河,顱落如雨。而那道冰牆更是被他單方面一道指令,摧毀崩塌,碎為雪沫。
遠征軍開始還為那群被冰雪坑殺的軍妓惋惜悵惘,後來卻也不禁對淮武侯執法如山一視同仁的作風,不寒而慄的同時,肅然起敬起來。
第六十二章 重逢(一)
更新時間2011…9…1 11:51:37 字數:3192
鳳凰花樹下,在冰面上如風滑行的那個夜晚,是如此地讓人難忘。
神闌記得後來兩個人都累癱了,於是在岸邊並排坐了下去。看著冰面開始慢慢融化,一寸一寸地分崩離析,徹底地向水底塌陷下去,彼此漫無目的地說了很多無關緊要的話。
摹然之間,從一旁的樹上躍下一隻白貓,羽樽眼疾手快,逮了個結實。於是拎起那個可憐的小傢伙,若有所思道:“覺不覺得,這傢伙有點面熟?”還拿出了調戲女人的架勢對那貓說:“快給爺笑一個。”
那隻貓迫於公爵淫威,扮了一個貌似笑臉實際頗像哭臉的樣子,把兩人都給逗樂了。
神闌把貓抱在懷裡,左看看右瞧瞧,忽然恍然大悟道:“這不是跟唐梳桐長得一模一樣麼?”
——唐疏桐要是知道這一段,鐵定會吐血而亡的,那兩人居然背地裡這麼埋汰她。
“喂。”羽樽有點不滿那隻貓一臉享受的樣子蜷在神闌懷裡,醋醋地把那傢伙一把拎了開去。小白貓頓時對著羽樽其人不滿意地張牙舞爪。
“幹嘛呀你?還給我!”遭到突然襲擊,神闌氣洶洶地要搶。
“有本事你來搶啊。”羽樽說著背了過身,擋開她的手,作勢就要把貓扔進水裡,嚇得神闌失聲大叫。
笑鬧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奪回貓的她,還來不及喘口氣,那個頑皮鬼就從她懷裡一躍而下,四處溜了會兒,又重新躍上了旁邊的樹枝,消失不見了。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去。眼前沂水潺潺,無邊的夜霧籠罩過來,水面上彷彿拉開了一頂巨大的白色帳幔。
“樽。”她忽然靠過來,在他懷裡靜靜地躺了會兒,纖細的手指撫上他的臉,卻什麼也沒說。——是不是早幾年遇見,現在就是另一番情境呢?
“你在想什麼?”他問道。
“我在想,”她嘆了口氣,“我會忘記你的,你也把我忘了吧。”
“什麼?”羽樽有些好笑的味道。
“不說了。”她想要脫身走開,卻被對方環住了腰身,在懷裡抱得緊緊的,不肯鬆動半分。
“自己送上門的,豈可就這麼便宜了你。”嘴上笑著這麼說,眼裡分明有濃重的愁緒。好在她沒有再掙扎,蜷在他懷裡安睡了下去,任由時間在兩人的身旁一點一滴地逝去。
望著她安靜的睡容,他的心情平靜到了極點。只是這平靜中,蘊藏著悲傷的暗流。
其實,對他而言,忘不忘記,又有什麼關係呢。在指定的地點,終將重逢。因為他知道有關自己的末日,是折損在誰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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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闌離開碧落之時,徽州三郡已經易主。碧落與蟠鎮搭壤,其實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州。一天一夜的車馬勞頓,趕至滄鎮時,已是晨曦破土刷金之時,以神闌的身子骨兒,挨下來已實屬不易。
由於雲齊執意要留在碧落,所以隨行的不過是離枝、唐疏桐和夏依逢,以及羽樽留下來的一干黑衣鐵衛。這陣子夏依逢心性大變,不止對神闌體貼入微,連帶著對唐疏桐也和顏悅色多了,每天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喜悅跟興奮之中。
“你說那個醜貨是不是情竇初開了呀,小雪?”唐梳桐捋著懷裡那隻小白貓的頸毛,——那個“雪”的名字是神闌隨口取的,她當時只道對方在朝思暮想著雪公爵,不好悖意,否則以她的本意,定會豪邁地取些類似“追魂”“奪命”之類有氣勢的。
小雪喵嗚一聲輕喚,露出了一個很沒自尊低的乞討的眼神。通常情況下,它只有在肚子裡唱空城計的時候才賣唐梳桐的帳。
唐梳桐心領神會,從袋子裡去查處預備的貓食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