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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虧了你還是煙山姥姥的關門弟子呢,卻連自個兒也救不了嗎?”

“這有什麼稀奇?”容世低笑,“不是有句話,叫‘醫者不自醫’麼?拿我大師兄唐敘來說,還不是對自己的烈性情蠱無藥可解,七竅流血曝屍街頭?我二師姐蘇瑾,多年來同樣醫不好自己的魔障,到最後死得不明不白。至於我三師姐唐梳桐更不必說,江湖異類也好,江湖敗類也罷,總之是對自己的晝夜分裂症無能為力。同出一個師門的我,雖然出道晚了那麼幾年,也不好標新立異吧?”

優姬拆了信瀏覽一遍,頓時愁眉緊鎖道:“公子是想怎麼著?如三年前那般,千辛萬苦得來的玉枯榮花,照樣眼都不眨就隨手送人麼?——怕只怕,您自個兒的病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吧?”

玉枯榮花有包治百病的奇效,卻是生性挑剔的主。只有栽于飛鳥難上的冰雪之巔,每日以香木厥熬成的稠汁澆灌三次,如斯三年,方能綻放華穗。而且花開之際,絕不能脫離冰盆雪壤,否則就會枯萎死亡,功效也隨之喪失殆盡。

當日偶遇蘇小繁時,是在天空之城的王都,元宵佳節。她當時是在那邊洽談一樁生意,不料中途發病,歪在一家客棧裡,已經奄奄一息,而他當時正好跟她待在一處,有人覬覦他手中聖藥,夜半偷襲,與人爭奪較量之時,不慎打翻了玉枯榮的冰盆雪壤,眨眼間那花兒便枯萎如死。他彼時只是抱著一種好奇和試試看的心態,死馬當做活馬醫。想不到蘇小繁命不該絕,偏生第二日便醒轉過來,殘留寒毒的人卻頭腦清醒,害得他無端忍受了她長達半年的磨嘰。在此期間他崇高的價值觀一再被她無恥顛覆。

“對了,”容世彷彿回憶到什麼深刻甜美的往事,笑容也由寡淡冰冷變得光彩奕奕起來,用一種令人陶醉其間的語調緩緩道,“有勞您替我念一下第二封信。我現在急於知道歸來的端郡王,是否會改變對待北疆的方針。這樣毫無作為的日子我也過膩了,來看看吧,接下來會有什麼風雲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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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湖上,伊契方的一夥士兵正在掘冰取魚,平滑如鏡的冰面被撬開打碎,撈出碎雪可見一泓溫碧色湖水瀲灩閃光,突如其來的解凍使得水中游魚尚自懵懂,還未醒過神來就被石藥炸得翻起了白肚皮,人群中不時有人歡呼雀躍。

“兔崽子!瞎鬧鬨什麼哪!孃的攪了聖湖奶奶的魂靈,到時候發起威來,一準兒叫崽子們吃不了兜著走!!”一個將軍模樣的彪漢罵剌剌地踱過來,盔甲歪斜酒氣熏天,粗眉稜邊映著一記鮮豔的紅唇。他約摸五十來歲,長年風刀霜劍,使其骨骼粗大、面板粗糙,皺紋跟風雪刮破的皸裂紋遍佈臉上,顯得面目愈加凶煞陰鷙。

此人姓劉名犁,是伊契的一位沾親帶故的遠親,後來不知怎麼改了伊姓。這些年在軍中混吃混喝始終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伊契對他好像抱著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因而這傢伙成天花天酒地,竟然無人敢管。

那夥士兵見了他跟見了鬼似的,因為這伊犁的混名在軍中是出了名的,脾氣暴烈,酒後鞭馬殺人是常有的事,更甚時跑到淮武侯帳前破口大罵,言辭間企圖與伊契入土多年的雙親發生不正當關係,無疑惹惱了伊契。

後來也不知道淮武侯用了什麼法子,使得他足足緘默了三個月。那是一段讓北疆兵永生難忘的清靜日子,可惜現在噩夢又回來了。原因是伊契到邊疆各鎮巡視去了,估計成天忙著消化胃裡的山珍海味,沒啥閒心管營地上那檔子破事。

“奶奶的老子在前線真刀真槍幹仗的時候,你們倒龜著貓著這裡開葷呢!老子一刀結果了你們”他罵罵咧咧地,一面拔刀砍向人群,像是一堵意欲崩塌的牆。士兵們忙不迭地扔了魚簍子和鐵鍬用具,抱頭鼠竄。

伊犁要得就是這種效果,他看到那些崽子哭爹喊娘屁滾尿流的情景,頓時發出得意的哈哈大笑。然而笑著笑著,他僵住了臉。因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冰面上猶自立著一人。他深惡痛絕的那個人。

那人無論走到哪裡,總會令人震撼。彼時他的髮絲和長袍在風中獵獵飛揚,發出裂金斷帛之聲。如鏡的湖面映出他的臉容,蒼白如玉,鋒利如鐵,眉心之間一道殘月痕跡,猶如冰湖湖面倏然斷裂,平添了無數冷硬霸道之氣。

——他就是淮武侯,伊契。

如同這北疆亙古不化的雪,幾十年戎馬倥傯,構築了自己鐵桶般的獨裁統治。在這荒蕪的世界,時光如飛而他始終屹立其間堅固如冰。他潔白的服飾同那張清晰如刻的臉容一樣,成就了不老的傳奇。當別人以一種卑微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