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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權衡覺得,昭儀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她真的待他極好,從來沒有讓他做重活,也沒讓他俯首哈腰。在很多個漫長的夜裡,她總是捧著一卷畫冊,靜靜地坐在寢殿內,他則手持一本書,不經意間便能看見昏黃燭火下少女的容顏。
不是絕色,卻很清麗淡雅。
那時候,他根本沒有細想,為何她對自己這般好。
昭儀是個很奇怪的女子。初入宮時,她便稱染了風寒。這所謂的風寒託到半年後終於好了,她又稱留下了頑疾,身子不爽,以至兩年了,她一直未能侍寢。
昭儀的嫡母進宮來看昭儀很多次,但昭儀卻拒絕相見。多次之後,昭儀終於答應見面,卻未談上半柱香的功夫,昭儀便推脫身體不適而請嫡母離開。
權衡覺得奇怪,想問又知不該問,終究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後來,皇帝之兄燕王自西北邊疆歸來,皇帝大擺宴席為燕王接風,請宮裡妃嬪一起赴宴。
權衡把這個訊息告訴昭儀的時候,本以為她會想往常一樣推掉,卻不想她竟是點頭應下了。
記憶中,昭儀不是一個愛打扮的姑娘,偏好素色。那天,她竟然破天荒地穿上了紅衣,仔細地敷上了脂粉,又描了眉,塗上了丹朱。
從清雅到絕豔,也不過這麼一瞬之間。
權衡看得愣怔,心裡模模糊糊閃過一個念頭,來不及細想,便聽見昭儀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怎麼樣?能出去見人嗎?”
他垂下了眉眼,輕聲答道,“娘娘怎樣都是美的。”或許在別人眼裡這是恭維的話,可是他卻是認真的。不管怎樣,她都是美的,至少在他眼裡是美的。
宴會時,她坐在一眾嬪妃之中,他則跟在她的身側。
昭儀難得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皇帝不免多和她說了幾句話,只是她卻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盯著皇帝的下首。他順著她凝視的目光望去,便看見一身錦衣華服的燕王。
看到燕王,他心中有些五味雜陳。當初燕王和當今皇帝爭奪高位,權家是極力支援燕王的。
權家是文臣世家,以清揚名,在輔佐燕王失敗後被步步削權,以至抄家。燕王還有其他世家相助,又有部分兵權,所以皇帝暫時動他不得。燕王此番歸來,倒只怕會被皇帝收了兵權。
燕王的目光落在昭儀的身上。兩人對視著,從權衡的角度只能看見昭儀的眼。她看燕王的眼神,太滿太深太多情,讓他的心莫名一揪。
整場宮宴,她端坐妃嬪的席位,他隨侍在她的身邊,對面的男子目光時不時地頓在她的身上。他想,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不能說,她待她再好,他也只是一個奴才,怎麼會有過問的資格呢?
他不是她的任何人。
☆、奇葩(一)
權衡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下去了。他站起了身,朝我和扶蓁淡淡地一笑,“今日便到這兒吧,明兒我在來。”
嘖嘖,賣關子和劇透一樣過分!
我卻沒有想過,這樣凌厲高傲的男人,會有這樣的過往。
黑暗的、血腥的、卑微的……到底後來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他成為現在這個模樣呢?我不由得好奇起來。
於是,我期待著權衡明日的說法。
“在想什麼呢?”一天的工作即將結束之後,扶蓁在我的耳邊輕飄飄地道。
我回頭朝他展顏一笑,“沒想什麼呀,最近總覺得睡不好,想回去睡覺了。”
“嗯。“扶蓁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路上小心。”
今天回去得早,幽都的夜晚還沒有來臨。我看傍晚晚霞絢爛無比,遂放慢了步子,在幽都瞎逛著。
我家離扶蓁的“極”鋪其實是很遠的,因此當我走到一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個徹底。四周又沒有人了。我一個人優哉遊哉地走啊走,忽然之間目光一掃,看見忘川河畔,正坐著一隻鬼,手裡捧著一朵白色的曼陀羅花。
赫然就是昨天那個莫名消失的膽小鬼啊。
這次,我放慢了步子,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膽小鬼的身後。
只聽見他低低地道,“莊媗,莊媗。”
我雙手一用力,抓住了他的衣服。他一臉驚恐地轉頭,看見我之後,拼命地掙扎了起來,“你放開我!”
我死死地抓著他的衣服, “你先告訴我你昨天是怎麼消失的?莊媗又是誰?”
這人好生奇怪,竟然直接將衣服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