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黃郛還是去了。夫婦二人從來夫唱婦隨,到哪裡都結伴同行,唯有這一次,沈亦云並未隨行。
她的預感是對的。蔣、黃見面之後,黃郛果然再難脫身。
“黃先生”又成了“兄”,“蔣先生”又成了“弟”,蔣介石承認自己以前有虧欠兄長的地方,並重新把鑄劍上的那句話搬了出來:安危他日終須仗,甘苦來時要共嘗。
我做弟弟的現在有極艱難之處,哥哥你一定要幫我!
這個世上,哥哥幫弟弟,確實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黃郛重回莫干山,已經是為北上打點行裝了。
沈亦云深知華北局勢的糟糕程度,她悲傷地對丈夫說:你這一去,必定是焦頭爛額。
此時的黃郛已經50多歲,身體並不好,多年沉浮宦海的積蓄足夠夫妻二人在山中衣食無憂,而山外的那條路,一眼望不到頭,崎嶇艱險,困境重重,前面未知數多得數不勝數。
黃郛沉默了一會兒,長長地嘆了口氣。
此行“非僅為弟,更兼為國”,你不要以為我們可以在山中做永久的“事外逸民”,國家一旦垮下來,覆巢之下並無完卵,我們將無山可入。
不作努力,以後一定會後悔,如果盡力了,則心安無怨!
第2章 知己知彼
黃郛出使北上,是奉政府之命總攬華北政務,其職位在何應欽和黃紹竑之上。但是除了北平政整會委員長這一個空頭銜外,他幾乎一無所有,能依賴的,只有政治運作上的技巧和能力。
首先要知彼。
當時中國外交界,甚至包括整個政界的實際情形是“重西洋,輕東洋”。所謂“軍事學東洋,政治學西洋”,要在外交部混,沒有一個英美出身的文憑,人家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所以就連辦日本外交的,都是一些英美留學生。這些人對日本和日本人的瞭解,就像普通國人一樣,基本都浮於表面。
顧維鈞和顏惠慶雖號稱中國外交界的雙子星座,然而他們倆也只擅長與西方國家打交道,而日本人的思維方式和作風卻與西方人多有不同。
到了“九一八”之後,但凡能跟日本人沾點邊的,都成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以致造成對日外交人才更加稀缺,在朝沒有,在野也少有。
華北之敵主要就是日本,不知彼,如何過招?
為了知彼,就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蒐羅人才,哪怕是到“旁門左道”中去扒拉。
在黃郛的政整會中,“日本通”佔了一半。這些人以殷同、李擇一、殷汝耕為代表,他們以前或懷才不遇,或為名士所不屑,但毋庸置疑的是,此輩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