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時“最弱師團”的師團長,你怎麼揮來使去都可以。
“華北方面軍”能否在“一號作戰”中建功,可就全部仰仗著這個第十二軍呢。
岡村只好自己想辦法,除臨時從駐山西的吉本第一軍調來八個步兵大隊南下參戰外,還將軍直屬的第六十三師團派來洛陽,以彌補兵力上的缺口。
內山以為岡村是好心,等接到下一個命令,卻把他給氣得夠戧。
第一軍在西,第十二軍在南,一家負責堵一面,只能幹看著。洛陽以北是黃河,那是絕地,最後進攻那一面留給了第六十三師團,師團長野副昌德中將成了攻城指揮官。
說來說去,誰也不是聖人,那兩條辦公室法則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會改變。第一條,上司永遠是對的;第二條,如果上司錯了,參照第一條執行。
岡村的所謂胸懷純粹就是裝出來的,你惹了他,不給他面子,他同樣會很難受,同樣會多少給你點小鞋穿穿,只不過不會做得像寺內壽一那樣難看罷了——你小家雀真的以為能鬥過我老家賊?
為了明捧野副、暗貶內山,岡村真個是煞費苦心,那洛陽城外已被堵得嚴嚴實實,他仍擔心出現閃失,又把軍直屬的野戰重炮兵全部派過去,還讓飛機進行配合,跟全勤保姆一樣上躥下跳,忙得不亦樂乎。
洛陽城外千軍萬馬,城內卻只有武庭麟第十五軍的三個師。
第十五軍實質上是雜牌軍,原來只轄兩個師,都是從中條山退下來的,而且打那以後,兵員武器一直沒能得到補充,為了守洛陽,第一戰區臨時才緊急調來了一箇中央軍系統的步兵師。
看上去,洛陽守軍的實力似乎並不怎麼樣,岡村如此大動干戈,是因為他破譯了蔣介石統帥部發給蔣鼎文的電報,上面明確要求堅守洛陽。
岡村非常清楚中國軍隊的紀律,但凡規定哪裡要堅守,主將都必須死扛到底,沒有上級明示絕不敢輕易撤離。
正面作戰不能輕易言退
這樣一來,勢必增加攻城難度,同時,作為中國通,岡村也有別於一般的日本將領,他知道洛陽是文化名城,擔心把這座城池打爛了會影響自己儒雅之將的名聲,因此他起先採取的是圍而不攻之法。
你不管守多久,總是要撤,而且肯定是往後,也就是朝西面撤,岡村在洛陽城西預伏的第一軍八個大隊,就是等在那裡收網的。
岡村知道武庭麟不會降,也不會提早撤守,所以想用心理戰的方式來“請君入甕”,他通知野副,圍個十天再攻洛陽。
按照岡村的吩咐,野副在圍城期間,先是讓洛陽白馬寺僧人送信,再拿擴音器喊話,甚至派飛機撒傳單,反過來複過去地“勸告”守軍不做抵抗,開城投降。
武庭麟完全不予答理,既不投降,也沒有如岡村希望的那樣撤離,而是在城北的邙山設立了主戰場。
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要保護古城嗎?好,我們就在城郊大戰三百回合再說。
野副一瞅樂了,這個傻瓜,我就怕攻城困難,他偏偏還要出城決鬥,憑你那小樣,能擋得住我這麼多兵馬?
機會啊,不抓住就遲了。
薑還是老的辣
5月19日,野副不等十天到限,就迫不及待地提前對邙山發動侵略性進攻。
這一天,地上的野戰重炮兵、天上的轟炸機都跟著湊熱鬧,第六十三師團也哇啦哇啦地叫著往山上爬,好像立馬就能把邙山拿下似的。
一天下來,不僅邙山陣地紋絲不動,日軍還遭遇了很大傷亡,一個步兵大隊差點被打散架。
岡村稱得上奸猾無比,野副也是一個見便宜就上的貨,可他們全都上了武庭麟的當。
武庭麟是一位老將,民初就出來混了,打過的仗比走過的橋還多。人家那智慧才叫真智慧,一條條都告訴他怎麼生存,沒有哪一條是從軍校的書裡面生吞死背下來的。
他誘野副去決鬥的邙山陣地不是一般陣地,此地經六年時間苦心經營,後期還有美國軍事顧問進行指導,山上有相當多的鋼筋水泥暗堡,每座暗堡裡不僅能容納數十人,堡與堡之間還能透過電話進行交叉配合。
第六十三師團在進攻時,只能從村莊或麥地裡向上運動,中間還得透過鐵絲網和佈雷區,山上暗堡裡的守軍卻是安安心心,一掃一大遍。
岡村的面子擱不住了,就跟當初對待“最弱師團”一樣,他首先檢討的不是自己戰術對不對,而是當兵的賣不賣力。
幕僚們倒是熟知主將的這一習慣,馬上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