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擊鍵盤,我聽見我自己開口,聲音平靜到像在答辯畢業論文:“就說,我去臥底了?”我甚至偏過頭去看了看張全,笑起來:“——或者其他什麼——這種東西,你們不是最會編了嗎?”
張全目光復雜地看我,過了很久才說道:“不要逞強。”
“沒有逞強,”我靜靜地說著,心緒突然平和下來:“技術部那邊現在派不出人來,就算派出來也沒用——你們有誰知道這個程式的原始碼和語言?——沒有——只有我,”我淡淡地說:“所以,我留下來。”
我說完這句話就住了口,因為我終於打通了關節,螢幕上跳出一個進度條:
“程式刪除中,請稍後。”
進度條後面的數字是“0。7%”。
我指著進度條衝張全說:“你看,我只是暫時留下來而已,我得盯著它刪完,說不定等刪了還沒爆炸,我就可以跑路了。”
張全一語不發地站起來,我叫住他:“張伯伯,讓周啟崇幫我家裡白色電腦上那些D盤下的軟體全部拷過來。”
張全接過隨身碟,嘴唇動了動,隔了很久才開口說話:“沈江佑,你爸爸——會為你自豪。”
我笑起來:“我不是要他為我自豪,”我邊說,邊開始組裝筆記本上的資料線:“他是英雄。我只是個華夏人。”
張全沒有動,默默看著我將自己的筆記本和電腦進行聯機,忽然神來一筆般說了句:“你會敬軍禮嗎?”
我搖搖頭。
張全笑了:“你爸爸也不怎麼會,他的動作一直不大標準,”他說著,立正朝我行了個軍禮:“這樣,才漂亮。”
控制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門外腳步聲漸遠,下樓,步伐整齊,乾淨利落——整層樓都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在接資料線時手一直髮抖,插了好幾次才對準,我自以為平靜的呼吸在電腦螢幕上凝成薄霧,很快又散去。
整個世界靜悄悄的,只剩下電腦和計算機運作時“嗡嗡”的聲音和散熱扇的輕響,我這才開始肆無忌憚地想周啟崇。
上一次,是他失了約,選擇離開;這一次,輪到我自己來作出抉擇。
我們之間陰差陽錯太多,磕磕絆絆走到如今——像是端著杯滿了的水,始終得撒一點,才能讓剩下的水好好留在瓶裡。
這樣的我們,好像終究不應該在一起。
我有些恍惚地站起來,走到門邊晃了晃,出於某種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將門輕輕關上,提著螢幕與電腦共享的筆記本,疲憊地倚靠著門坐下。
7%…18%。
期間智慧程式又出現過兩次反擊,都被我及時解決了,然而我並沒有欣喜或慶幸的感覺,每一次機械般的操作,都只是讓我感覺自己與這段程式更像了一點。
螢幕右下角的時間每每跳動一下,我就感覺自己又疲憊了一點。
我開始在筆記本里無聊地翻找東西打發時間,偶然低頭看到手指上劃過的一道銀光,差一點就潸然淚下。
那一晚,擁擠的車流,周啟崇在一片嘈雜的汽車喇叭聲中低頭看我,眉眼溫和,說:“那,這個你要不要?”
那一次,壓抑的地下停車場,我摩娑著他後頸的硬發,輕聲念著他的名字,湊上去親他的嘴唇,然後說:“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
那一夜,分別的前夕,冰冷的床塌和被褥,周啟崇抱著我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次:“沈江佑,你等著我。”
那一天,街坊老舊的小店,周啟崇給我夾菜,順便一提般漫不經心:“誒,沈江佑,我們在一起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如果我說醬紫就完結了你們會不會打死我?
周啟崇:我靠!老子去哪兒了?!!打死你!!
【乒乒砰砰】
周啟崇拖著一個生物離開,地上留下一條紅色的血跡。
以上,明天應該能大結局………吧?
再問一遍大家要看神馬番外………請留言我會盡量寫的麼麼噠
藍後…還有神馬……
嗯對了,即使被打了,渣作者明天一定還是會努力爬上來更文的!!卡結局不厚道啊貌似會掉人品,市統測之前我最好還是乖一點【嚴肅臉點頭】,嗯,乖一點
☆、電塔爆炸
一個人臨死前,會想到什麼?
回憶從來沒有這麼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那些細節,不再是以單純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的方式出現——更多的是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