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婆子身子一顫。
崔氏定了定神,她輕咳一聲,引的所有人注意後道,“小五,何須動手,你身子骨不好,要有個閃失,伯母可是會心疼的。”
說著,崔氏上前,狀若親暱地為古緋理了理搭膝蓋滑落的披風,那模樣,哪裡像是第一次見面有半點生疏的。
古緋也是笑,笑意未達眼底帶著冷意,“這廝著實可惡,定是以為伯母心軟和善,才敢招搖撞騙上咱們古家,指不定是哪家嫉恨大伯父行商有道,見不得咱們古家蒸蒸日上,才使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汙衊。”
古緋一口一個“咱們古家”,直讓崔氏覺得膈應,偏生她還不能反駁什麼,古緋的說法,便已經是臺階了,她也只好順勢而為。
“我怎沒想到,哎,都怪我……”崔氏接下話頭,保養得當,膚白細膩的面容上就起懊惱,“你大伯一病不起,我哪裡還有章法……”
古緋心頭冷笑,今日一見這崔氏,果然慣是會裝模作樣的,她也不逞多讓,端著架子陪崔氏唱這一齣戲,惡狠狠地朝地上暈迷的道人啐了口,“那今日定不能放過這惡道,嚴刑拷打,也要他說個一二三出來。”
聞言,崔氏心頭一跳,段老婆子在旁邊以袖掩著,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襬。
崔氏面容僵硬地扯出笑,“你還是深閨清白姑娘家,嚴刑拷打這樣的事,怎能讓你出手,省的平白壞了名聲。”
說著,她轉頭就對護衛令道,“給我押下去,嚴加看管,過幾日再行發落!”
古緋勾唇點笑,白玉般清透臉上映著潛藏的譏誚,她自己轉動輪椅,攔了那兩護衛的路,“大伯母總得看看人是不是還活著,要是押下去,保不準一口氣沒提上來,沾染上人命,再多的理都說不清。”
這話讓崔氏臉色瞬間冷了,她盯著古緋,抿唇不言。
古緋輕笑出聲,嘴角笑意加深,她想也不想冷喝一聲,“苦媽,給我潑醒了!”
“是,姑娘!”不知從何處躥出來的苦媽,似乎早準備好的模樣,提著桶冰涼的井水,嘩啦傾倒在昏迷的道人身上。
丹青一愣,她怔忡看著苦媽,想不明白剛才突然不見人影,這會又突然出現的苦媽幹什麼去了,甚至還備好了井水,說沒預謀都沒人相信。
下意識,她看了崔氏一眼,恰好崔氏也看過來,兩人對視,丹青隱晦地搖搖頭。
“哎喲……”道人**著轉醒過來,抬眼便見著古緋笑意盈盈地瞧著他,一個激靈想爬起來,苦媽眼疾手快,手中木桶一甩,惡意地砸在道人雙腿上。
“啊……”道人慘叫出聲,簡直覺得生不如死。
古緋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厲聲追問道,“行騙到古家來了,說,背後都是何人支使?”
見那道人咬牙不吭聲,古緋指尖輕敲輪椅扶手,繼續道,“說了興許還能饒你一命,若不說,見著這些護衛了,我便讓他們人手一棍子,專撿不致命的地兒狠狠的打,本姑娘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嘴硬!”
道人瑟縮了下,身上混著汙泥,又有暗色鮮血滴落,趴在地上撐起點身,喘息半晌才吐出話來,“我……說……我說……”
誰也沒見崔氏眸色閃了下,她猛地伸手一推段老婆子。
段老婆子福至心靈,她大叫一聲衝上去,抬腳就是幾下踹在道人身上,還專挑致人昏迷的部位,末了罵道,“該死的潑皮無賴,竟敢騙老身,我打死你這惡道,免得再行禍害之事……”
古緋也不攔,她整暇以待看著段老婆子將道人又打至昏迷,裝腔作勢的實在滑稽。
見道人再說不出半個字,段老婆子撲通一聲跪在崔氏面前,動手啪啪地扇著自己的臉,還朝崔氏討饒道,“是老奴有眼無珠,誤信小人,夫人念在老奴伺候您一場,饒了老奴這一次吧……”
崔氏動容,眉目有掙扎的悽苦神色,她見段老婆子面頰紅腫,就欲伸手將人扶將起來,哪想——
“我還當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原來是伯母身邊的段媽媽,”古緋不鹹不淡地開口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仿若誰都沒放在眼裡,“段媽媽,聽聞你也是府中老人,怎做下這種吃裡爬外的事來,當伯母性子綿軟好欺瞞不成?”
崔氏一驚,伸到半途的手頓了下,轉了個彎,從袖中摸出帕子揩眼角來。
段老婆子看著古緋咬牙切齒,知曉今日之事古怪的很,分明都要將古緋趕出古府了,偏生在關鍵之時出了這樣的變故,且這招一出便衝著崔氏來的。
她嘲諷冷笑,直起身來,“老奴不知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