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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一腳踩著,洗著。老寧媳婦洗了一堆紗正緩勁:“把你嫁給白老四便宜他啦,拖了幾個孩兒還得下城河洗紗,他再打你,你只管回孃家。看他咋辦?玉蘭,看你這對大辮子,長得又恁好看,誰當你是孩兒他娘?”

郝玉蘭個兒不高,細眉大眼很是耐看,雖說一直乾的下苦活,卻還是一張細細嫩嫩的白臉盤。她已經累出了一頭細汗,仍是兩腳不停,一邊喘氣一邊把兩條散開的大辮子重新盤在頭頂:“好看又不頂吃穿。俺爹說怪俺嘴太不饒人啦,俺娘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沒本事降住男人你認命吧!’……老四天天拉架子車送醬油也累得可憐,俺想他娶了俺就倒黴了,沒錢也沒了鋪子。怕是俺真的命不好?”

老寧媳婦剛想問郝玉蘭是不是認命了,老蔫媳婦卻說:“那是河北老頭的孩兒吧?四五歲就一個人跑到城河邊,也不怕掉河裡。”

老梁頭的孫子長安赤著腳,拿根棍在城河裡正起勁地攪和著。大人的舊衣服剪去下襬,套在他身上還是太肥大,爛著豁豁牙牙的邊兒垂在膝前,原本在肘上打著的補丁就胡亂折了堆在手腕上,攔腰結了根細麻繩。他很髒,身子又很瘦,就顯得頭太大了,像根細細的髒豆芽。

“俺咋看咋覺得河北老頭有問題,說不定真是老頭兒拐的孩兒哩。玉蘭,你和他家是鄰居,老頭兒是不是打這個孩兒哩?”老蔫媳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