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拜了三拜。
離開墓地的時候,柯尼卡終是忍不住,輕聲道:“以前沒發現,你嘴巴這麼甜的。”
她記得從前,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是,寡言不語,陰晴不定。發起脾氣的時候,不分物件、場合。可偏偏,也是這樣一個脾性的男人,待她如此溫柔、貼心。
樣樣都做到了極致,她能遇上他,她能擁有他這般深厚的愛,還有什麼可求的?
他只是斜睨她一眼,眉目間,風淡雲輕:“也就你享受這福利。”
她不滿的撇嘴皮子,這是福利嘛?好吧,這個就算是她的專屬福利,她很滿意,也很知足。
兩人本是要直接回N市,楊初一看著她期期艾艾的模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外面看,索性開口,似是隨意道:“膠捲兒,這是你的地盤,你不打算帶我轉轉,儘儘地主之誼麼?”
柯尼卡咬了咬唇,心中有些驚喜,又有些忐忑。她每次回來,都沒有時間四處看一看,這個城市變化很大,六年,足以夠它發展到面目全非。可是,她若是細細看,仍能看出一些影子來。
她坐在車裡,車窗開著,冷風嗖嗖的朝裡面灌。她有些興奮的拍他的身子,她許是沒有注意,她的手是落在他的腿上的。他抿著唇,沒有提醒她,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聽她介紹著,這裡現在是大樓,以前是一個公園,她上學時常來。
對,還有那裡,朝著西湖的方向去,她小時候啊,都看膩了。
她這樣說著,似是感慨的嘆著氣,擱在他大腿上的手卻緊緊的揉捏著他的褲子。
他吸氣,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他的心被她這個動作,弄的有點兒癢癢的。
他猛然驚覺,他似乎有段時間沒有碰過她了。冷風仍是往車子裡灌,他卻從心底湧起一股燥熱。
他們最後一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楊初一發現,她的話明顯少了。
這裡大概是要拆遷了,牆壁上用白色的石灰畫了一個大大圈,裡面是一個拆字。
“初一。”
柯尼卡對著他微笑,他卻能從看出一絲抹不去的苦澀。
“我從前住在這裡,住了十多年,我高二那年才搬家的。”
楊初一算了算,那個時候,剛好是她父親出事接受調查的年份。
這裡仍是從前的模樣,除了,房子舊了,除了,人變了。那年,她記不清是哪一天,她在操場上看安子恩打球,同學急急的找到她。
她仍記得他們的神情,憐憫,厭惡,幸災樂禍。
“柯尼卡,你還在這裡,你家裡出事了,趕緊回去吧。”
她想都沒想,忙往家裡跑,安子恩跟在她身後,見她速度慢,索性拉著她的手一起跑。他們趕到的時候,面對的是亂糟糟的人群,裡三層外三層。
幾輛黑色的小車停在小區門口,她腦子裡懵懵的。兩個便衣分站父親兩側,母親的臉上滿是憤恨,掙扎著要上前,卻被其他幾個便衣攔著,她卻是愣愣的站著,完全不能思考。
“爸爸。”她啞著嗓子開口。
她的聲音並不大,父親卻是準確的尋到他的位置,試圖掙脫開旁邊兩個人的束縛,似是說了些什麼,那兩個人將他鬆開。
父親深深的看了母親一眼,然後朝她走來。父親很高,輕輕的攬她入懷,她貼在父親的胸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爸爸,他們要帶你去哪兒?”她哽咽著開口,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害怕。
父親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撫著她的頭髮,眼中似有水光閃爍,他說:“卡兒啊,爸爸不在的時候,這個家就靠你了。幫爸爸照顧好媽媽,也照顧好自己,好不好?”
她不懂為何父親要與她說這些,只是拼命的掉眼淚,心中的恐慌一時間膨脹的無以復加。
只待她茫然點頭,父親才臉帶欣慰說:“卡兒,你長大了……”
最後,父親被帶上了其中一輛車,母親頓時癱倒在地,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周圍全是議論的聲音,沒有人上前關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母親朝她看過來,眼神凌厲的讓她一驚,此時,安子恩正牽著她的手,柔聲安撫著。
“你以後再跟他鬼混在一起,我打斷你的腿!”
那時候的母親,眼中帶著十足的兇狠,顯出幾分猙獰。她從沒有見過這樣子的母親,也不知母親還有這樣的一面,愣在那裡,無法回神。
安子恩忐忑的開口:“沈姨……”
“滾!”
母親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