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枕著他的肩頸。
“先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他說完,攬緊了她。
機艙裡有幾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不停歇,顯得有些吵嚷。她的心原本一直靜不下來,可說來也真是奇怪,在他的臂彎裡,她竟真的越來越困,眼皮子一沉,就這麼睡著了。
從N市到H市,坐飛機的話,也沒有花去多少時間,楊初一叫醒了她,見她揉著眼睛,只頓時覺得心中柔軟,俯身親吻她,吻到,她百分百的醒來。
這個她自幼熟悉的城市,楊初一帶著她站在這片土地上,柯尼卡相信,此刻她是十分清醒的。可看著熟悉卻又陌生的城市,她的心中仍是有一絲茫然、感慨,還有,害怕。
這個城市,奪走了她的家,她的父親,甚而,她的母親。她的年少無憂和幸福,在這裡,徹底的畫上了休止符。
楊初一果真是什麼都安排妥了,不一會兒便有一輛車停在他們跟前,司機模樣的人下車給他們開啟車門。
“楊總,柯小姐,請。”
兩個人上了車,朝著墓地的方向開去。車子開了許久,越接近目標,柯尼卡的心中越覺得有一股悲愴,無法抹去。
母親的骨灰裝在了小瓷壇裡,柯尼卡輕輕抱在懷裡,漸漸的,抱緊了。車外的風景愈來愈冷清,車子晃晃悠悠爬上一個小山坡。
這個墓地的位置並不好,但是,這是她那個時候傾其所有所能尋到的最好的位置。
終於到了目的地,柯尼卡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起碼,能維持平靜,可是,眼眶裡一點一點溢位的溫熱,顯出了她此刻的不平靜。
仍是一瓶老白乾,一束雛菊。
她一步一步的朝著前面走,雙手捧著骨灰罈,楊初一走在旁邊,拎著酒,捧著花。
“初一……”她輕聲的開口,“爸爸,他不是個壞人……”
她說完這句,終是哽咽住,甚至扭頭看了他一眼,像個委屈的孩子。
“我明白。”他的目光平靜,對上她的視線,滿滿的都是疼惜和安撫。
她的父親,在她的心裡,怕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了。父親是她心裡的山,他明白。
他也明白,她其實並不信自己的父親會犯了那麼大的案子。
他都明白……
這一刻,他甚至暗暗懊惱,如果,如果能早些認識她,如果,如果六年前他留住了她,是不是,她就不會一個人受那樣多的苦?
許是因為楊初一事先打過招呼,工作人員的工作效率很高,骨灰瓷很快放好,兩個人算是葬在了一處。
楊初一想著,是不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尋個好些的墓地,重新葬了。省的她每次來,都這麼費勁。再說,他也該替她表表孝心才是。
他有這個能力,還有,責任。
柯尼卡熟稔的擰開酒瓶蓋,將兩隻酒杯斟滿。她想著,他們現在在一個世界了,一起喝杯酒,母親總不是還會訓斥父親吧。
偏生每次母親對著父親吹鬍子瞪眼,父親便對著她做鬼臉,一點沒有電視裡嚴肅的樣子。
偶爾,母親允許父親沾酒,一點點兒,也就一點點兒。她這樣想著,唇角輕輕漾起,她不知道,這點上,她是不是隨了母親。她似乎,也是這樣對他的呢。
她挑眉看了初一一眼。他的雙手交握在身前,注意到她的視線,他回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他的確不解,他不知道,她此刻隱隱的笑意是為何。不過,笑比哭強,她心中開心,是他願意看到的情景。
她看到他眼中的那絲疑惑,卻不理會,徑自走上前,輕輕跪在地上,燃起了香,插在墓碑前,又燒了些紙錢。
“叔叔。”
柯尼卡的手一頓,身子仍跪在地上,仰起頭看他,他卻只是盯著墓碑上的照片。
這個人是她的父親,神情淡淡的,這點,倒是能從她的身上看出些影子來,血緣關係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
“我是楊初一,以後,是您的女婿。”
“我會好好照顧她,我會保護她,請您跟阿姨,放心將她交給我。”
“以後,我會常帶她回來看你們。也許,還會帶你們的小外孫回來。”
“如果我待她不好,讓她受了委屈,以後我去你們那個世界以後,不要放過我,給她出氣。”
他說的鄭重,還帶著一絲幽默,她卻是怔在那裡,心澀澀的抖著。這個男人……
楊初一說完,燃了三炷香,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