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夏洛特仍然弄不明白,普魯為什麼這麼討厭她。普魯幾乎沒有時間注意到她,更不用說對她產生反感了。在霍桑中學,有些孩子需要整整一個學期才開始迴避她。她對這個統計數字感到挺得意。可是這個普魯,竟然一下子就對她產生仇恨,而且是刻骨的仇恨,比她那副表情和她說出的話更深的仇恨。
銀幕上,出現了一個花冠形的徽章,同時伴有一首老派的主題音樂。
一位五十年代的少女出現了,短短的捲髮,穿著一條海軍藍的裙子,平底鞋,漿洗得硬邦邦的白上衣。
一個男解說員的聲音在呼喚她,“蘇珊·簡?蘇珊·簡?”
蘇珊·簡東張西望,尋找聲音的來源,似乎被教室裡的環境和她手中的課本弄得不知所措。
“蘇珊·簡很快就會發現,儘管她已經死了,她也必須畢業。”解說員說。
蘇珊·簡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夏洛特忍不住做出同樣的反應。
“學校?”夏洛特問。“真是太棒了,生活來了一個大喘氣,你死了,然後生活接著喘氣。”
“我死了,但沒有聾。”大腦先生說,提醒她不要做聲。
夏洛特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裡,繼續看電影。
“你感覺怎麼樣,蘇珊·簡?”解說員問。
“我想還好吧。不過經你這麼一說,我確實感覺有點怪怪的。”她回答道。
“這裡面是有原因的,蘇珊·簡。”解說員說。
接著,銀幕一分為二,出現了兩個蘇珊·簡:一個活著,一個已經死了。兩個蘇珊·簡看上去一模一樣。
“這裡有蘇珊·簡的兩張照片,”解說員指出,同時有一個紅色小箭頭指向她的“之前”和“之後”。
“從外表看,你會說沒有什麼區別,其實她的身體內部已經發生了許多變化。”解說員繼續說道。
第五章 死亡模型(7)
突然,銀幕上的兩個身體變成了輪廓,其中一個用幾百個紅色小箭頭顯示著血液迴圈和內臟活動,另一個則沒有。
“最顯著的一個變化是蘇珊·簡的肉體不再工作了,但肉體不工作並不意味著她沒有工作要做。”他大聲說。
鏡頭推到一本《死後》教科書上,封面開啟,翻過去幾頁。映入眼簾的題為“死亡入門”的一章。書上畫著兩個線條簡單的男孩。一個看上去是五十年代那種衣冠楚楚、又有禮貌又聽話的少年,頭髮上抹著髮乳,另一個則叛逆一些,是五十年代那種衣冠不整、頭髮蓬亂、有點呆頭呆頭、不太聽話的少年。
“這是比利,”解說員介紹那兩個“人物”,“這一個,就是布奇。”
“活著的時候,比利和布奇都是超級粘球的人,他們都必須自己跑壘得分,成為教練最喜歡的球員,成為球隊的超級球星。現在,他們已經死了,必須學習做一名‘隊員’,這種轉變是很難完成的。”
影片上顯示這兩個“人物”出現在學校操場上。有兩組人分別在進行棒球比賽,一組是活人,一組是死人。鏡頭對準那組活人的比賽,記分牌上顯示比賽已經進行到最後一局。
“今天,布奇和比利要透過一場簡單的棒球比賽,學會掌握遙感致動。”——解說員介紹道,銀幕上出現了辭典上“遙感致動”的詞條——“一種最基本的精神能力。”
球朝發球區滾去,然後被重重地拋向外場。布奇採用遙感致動,讓球越過外場手的頭頂,這樣外場手就可以把球接到,沒想到卻讓對方跑壘得分了。輸球的隊員對外場手大為不滿,氣呼呼地、垂頭喪氣地離開了球場,布奇留在原地,手裡拿著球,心裡難過極了。布奇把球扔掉,大步走向他的摩托車,感到既惱火又羞愧。
“怎麼回事,布奇?看來你剛才做得不對嘛。”解說員奚落道,布奇匆匆地騎車走了。
與此同時,輸了比賽的外場手孤零零地坐在板凳上,傷心哭泣。
“現在看看比利。他跟另一批死孩子一起比賽。”解說員興致勃勃地大聲說。
在死人球場上,每個人都在同樣的比賽位置。比利打的是第三壘。球朝發球區滾去,然後被重重地拋向第三壘和游擊手之間的內場空隙。比利朝球做了個動作,用他的力量把球引到游擊手的手裡,而不是自己去接球。游擊手完成了一個雙殺!比賽結束,比利的球隊贏了!觀眾們熱烈歡呼。喜氣洋洋的隊員們得意地圍成一圈,舉起雙手,慶祝勝利,比利被人群高高舉起。
“這就對了,比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