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多嘴引來穆添的瞪眼。
“這怎麼可以?!”谷冕的表情相當的認真。
“我說可以總行了吧?!”穆添恨恨地看著小林,和表情完全相反的語氣倒很柔和。谷冕怔怔地拿著那張票,疑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弋兩三次之後,終於豁然明白地到吸一口氣,因為太過興奮,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
小林帶著輕蔑又得意的眼神居高臨下看著穆添。
演出七點一刻開始,不過六點多的時候就有人陸續進場了,三兩結伴的人談笑風生,各個年齡層的人都有,不過還是以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居多。整個劇院浸在明亮絢麗的燈光下,映襯著恢宏的氣勢,夜裡格外惹人注目。宣傳的巨幅海報還在寒風中颯颯作響,隨著演出時間的臨近,和那些手裡拿著還未售出的票販子一樣著急的人,就是獨自站在廳堂口等待近半個小時的穆添。
本以為昨天邀請的同伴會迫不及待地趕來,向來拖沓的人難得提早就是怕他等太久,但事實情況卻是完全相反,一個個迎面而來的觀眾像是嘲笑他自作多情似擦身而過,就是不見期望中的身影。越來越煩躁的心情在等待中漸漸消磨了對期待已久的表演的熱情,穆添甚至開始怨恨起那個男人來。
如果沒時間或是不想來直接說好了,讓自己在小林面前丟盡顏面,還在這種天氣裡傻傻地站了四十分鐘。離開場還有五分鐘而已,穆添偏偏不先進去,他要讓他看到自己辛苦等待的模樣,即使看不到全場演出也要讓他愧疚到死。懶散對面就是這樣執扭的脾氣,一旦較上勁他就會格外的倔強固執。
四周開始冷清下來,偶爾一兩個急匆匆趕到的人跑往入場處發出“噔噔”的響聲,等到同伴的人都先後進了場,就只剩下穆添行影單吊地矗立在原地。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壓低著聲音湊過來兜票,在等待的過程中自己都記不清楚這是第幾個了,他不耐煩地側過身子,連開口拒絕的話都懶得再說。
“對不起,我來晚了!”夾雜著喘息和跑步的聲音從遙遠的身後傳過來,“急診室裡病人猛增,我被拉過去幫忙,下班後去你那裡接你,沒有想到你已經先走了,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在這種天氣流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穆添看著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說不出抱怨的話來。
“你再不來我就可要先進去了。”
“實在對不起!”
一邊道歉一邊走近的男人微笑了起來,“等了很久了吧?”看到穆添發白的臉色時不禁皺起了眉,說不清楚心疼和內疚哪個更多。
“當然啦,我看到他到現在就有半個小時了——怪不得不買我的票,原來早有人把票準備好了!喂,你還記得我嗎?那個頭髮亂亂的傢伙?上次就是你在我這買了兩張內場票!”
插話的人是剛才向穆添兜票的票販子,雖然很反感,但最後一句明顯對谷冕說的話立即引起了穆添的注意,他把目光從票販子身上移到谷冕的臉上,漸漸無措和發紅的表情讓他知道了那句話的真偽。伸手攥緊衣袋裡的票,他為眼前男人這麼為自己無言,在他送票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說這兩張票是他堂妹的同學贈送的,所以並不算欺騙他,這和上次詢問CT檢查報告的情形如出一轍,不同的是他這次沒有生氣的理由。
“我不是有意欺瞞……”谷冕的臉色在穆添陰晴不定的表情下由紅慢慢變白。“真的!我只是想著讓你能看到喜歡的演出!”
比穆添還高出一個頭的大塊頭男人低垂下頭,像個做錯事承認錯誤的小孩,這個有點滑稽的畫面讓一旁看熱鬧的票販子發出了刺耳的咯咯笑聲,穆添鼓起胸膛怒目而視。
“很好笑嗎?!如果我現在打電話叫警察過來就更好笑了吧?賣票買票的人都在這裡,是不是打算等在這裡一邊看熱鬧一邊等警察的到來啊?!說別人髮型差的時候先摸摸自己的樣子,肥腸大耳塌鼻眯眼的傢伙沒資格說別人!”
一心喜歡他的男人外在條件確實普通,但是本人不介意別人的奚落不代表他不介意,能這麼說他的人只有自己。看著對方滿是憤恨卻只好摸著鼻子灰溜溜走開的人,穆添心裡一陣爽快,先前等待的怒氣和剛才的不滿在瞬間消滅不少。他抬手看了看錶,還差一分鐘,他拉起谷冕的手,心情不錯地立刻往入場口衝去。
今晚表演的劇目是根據《梁祝》改編的《蝶?戀》和夢幻百老匯歌舞《南十字星》,華麗的服裝和炫目的燈光,以及眾演員的傾力表演讓整場演出掌聲不斷,即使之前對寶冢一無所知的谷冕也看得入神,反倒是穆添,因為不時想起那個票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