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會混作屍斑。
冉顏取出一把小型解剖刀,這把刀刃短刀柄長,柄足夠成年人握住還有餘,而刀頭只有兩寸,打造的薄而鋒利,比她找人做的那些好上數倍,心中不由佩服劉品讓那雙不大卻賊亮的眼,那天也並沒有發現他特別觀察,居然就能夠命人做出一套解剖刀!
冉顏摒除雜念,一刀切開了頸部的面板,露出面板下面的組織。剖開的頸部皮下組織並沒有發現出血的現象。
一般如果死者被人扼死,即使頸部不會留下瘀痕,那麼頸部皮下的肌肉也會誠實的反應出來,就是灶狀的出血現象。
冉顏握著解剖刀一步一步地向頸部的淺肌群深入到頸部的深肌群縱深解剖。
暴露的血肉,讓餘博昊胃部的翻騰都已經頂上了喉嚨,但他硬生生的憋著不讓自己嘔吐出來,同時為了緩解,把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冉顏身上。眼前那一張秀麗的面上,帶著肅然的神情,黑眸沉沉,映著周圍油燈的火光,似乎微微跳躍,有那麼一剎那,他似乎看見那眸子裡一閃而過的興奮。
解剖刀已經幾乎抵達舌骨,依舊未曾發現肌肉和肌間的出血。
冉顏微微一頓,難道剛才頸部的瘀痕確實是屍斑?懷疑之際,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手術刀順著瘀痕的部分不停向下切,直至剝離頸部深層的舌骨,才露出一絲端倪。
“把燈靠近些。”冉顏道。
餘博昊連忙將附近的油燈端近,這裡的油燈是唐朝典型的銅架落地燈,呈樹狀,每架等上有十幾到二十個燈盤不等,甚為明亮。
“舌骨束狀肌上有少量出血,不過並未出現舌骨斷裂的情況,判斷兇手施力的程度應當不至於將他扼死。”冉顏心中微微一動,在頸部側面有瘀痕,並不能表示兇手就是從正面扼死楊判司,還有可能是從後面拿住頸椎,就像,她前世死的那樣……
想到這裡,冉顏手術刀飛快的剝離肌肉,將白森森的頸骨暴露出來,但是情況讓冉顏有些不解,頸骨並未斷裂,甚至連周圍的肌肉群都沒有任何損傷的痕跡。
現在的情況只能證明死者生前被人拿住頸部,僅僅是拿住而已,並非致死原因。
冉顏沉默,記得上次驗屍發現楊判司是被人襲擊過下體,兇手從正面快且力度恰好的踢中男人的要害部位,使楊判司瞬間失去反抗能力,甚至沒有辦法呼救。而後兇手拿住他的頸部,從身體的某個地方一擊斃命,沒有絲毫猶豫,因為楊判司身上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所以這個過程應當發生在三十秒之內。
三十秒,瞬間擊殺一個身強力壯的大漢,可見兇手是個職業殺手,最少也是慣犯。
“不是致死原因,那他拿住死者頸部做什麼?”冉顏沉自言自語。
隨之,她伸手摸上屍體的頭部,將手中的解剖刀換了個大號的,手法利落的把頭頂中心的頭髮削落一塊。
沒有了頭髮的阻擋,那一塊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眼前,一個綠豆大小的血點清晰可見,冉顏心中一喜,用刀尖挑開凝結的血塊,切開一小片附著在頭蓋骨上的面板,終於發現了金屬的痕跡。
“劉刺史請看,這就是死因。”冉顏用解剖刀撥開周圍的阻礙物,將那隱隱露出的金屬呈現在兩人面前。
劉品讓強忍不適,垂眸看了一眼,迅速別過頭去,“你仔細說說。”
“據死者身上傷痕判斷,他是被人從正面踢中下體,瞬間失去行動能力,當時他極為疼痛,人體的潛意識反應便是蜷縮起來,低下頭部,他應該是被人拿住後頸,強迫抬起頭來,用一根銀針刺入百會穴。這一系列的動作,在五息左右。”冉顏頓了一下,繼續道,“而楊判司並沒有當場死亡,他至少還活了小半個時辰,因為頭頂溢位一小滴血已經結痂,而死人的血液沒有凝結能力。施針之人力氣很大,而且速度極快,這根銀針深深沒入腦部,若是想取出,恐怕要開顱。”
“開……開顱?”餘博昊顫聲道,看向冉顏的目光有些畏懼,他為了轉移注意力,一直在觀察她。看死屍讓人作嘔,但看著冉顏沉冷的目光,卻令人腳底板發寒,現在又說要開顱,他真想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娘子還能做出什麼更恐怖的事情來。
“不必了。”劉品讓此時的心思都被別的事情佔據,倒是少了幾分懼意。於他來說,只要斷定楊判司是被他人所殺就可以了,其餘事情,他會在暗地裡查。
只要弄清楚楊判司是京中誰的人,那麼兇手也就明瞭,劉品讓也自認沒有本事去問這個兇手的罪,但揣測上意,弄清暗湧,也好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