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無理取鬧地控訴。
“天真,你只是需要人安慰,”他平靜地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我不能趁人之危。”
“那你覺得我應該要什麼?”她抬起頭問,感覺額上傳來他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眼睫。
“問你自己,天真。”他並未替她解答。
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解決我們的內心。
“我時常覺得即使在陽光下,我的周圍也是一片陰暗。”
“你需要一個人,把你帶到真正明亮溫暖的地方。” 秦淺沒有出聲,半晌,才輕聲開口。
“其實現在靠著你,我已經覺得很溫暖。”天真閉著眼,感受他胸口傳來的熱度,誠實地說,“這是否只是一時的錯覺?”
“也許,”他答,“我不會是你的陽光,天真,我的世界也不夠明亮。”
他只是,比她更能忍受,也更習慣黑暗。
“因為你去世的妻子嗎?”她直截了當地問。
他不語,任夜色遮掩他唇邊苦澀的笑意,她口中的猜測,並不是唯一的癥結,只是他沒必要讓她知道。
……
清晨醒來,天真看見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容顏。
熟悉是因為已經認識了不短的日子,陌生是因為從未這樣近地看他。
硬朗分明的線條,因為睡眼而顯得柔和。
他似有所覺,緩緩睜開眼來。
天真才知男人剛醒的那刻也可以這樣慵懶動人。
“早。”她說。
“早。”他坐起身,然後下床。
“天晴了。”他拉開窗簾,陽光瀉了進來,灑在肌膚上,微微炙燙。
天真覺得有些疼痛,那樣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心口,她攏住薄被,想退回到安全的領域。
被角卻被秦淺按住,他靜靜凝視她的眼:“我記得那天你在店裡說,你討厭早晨的陽光。”
“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吸血鬼,”天真笑,臉色有些蒼白,“早上陽光照過來的時候,我會被燒成灰燼。”
“是麼?”他出聲,在她身旁坐下來,“你知道,有些吸血鬼不怕陽光,因為他們戴一些飾物,會給他們特殊的力量。”
“可是我沒有。”天真答,嘴邊開始浮現輕淡的笑意。
“我有。”他拉開床頭櫃裡的抽屜,找到一個盒子,開啟,裡面是一根手鍊,樣式很簡單,並無特別。
“黑曜石的,可以吸走你身上壞的運氣,也可以讓你不怕早上的陽光。”他說,給她戴上。
“哪裡來的?”天真撫摸上面圓潤冰冷的石頭。
“我妻子是做珠寶設計的……”
天真打算摘下來,他卻制止了她:“我還沒說完,天真,這個手鍊是我一時興起跟著她學做的,我實在沒有那方面的天賦,所以手工拙劣,模樣平凡。”
天真心頭一鬆,嘴角輕揚:“呵,見不得人的失敗作品才送給我,你也算夠意思。”
他從容應對她的抱怨:“你知道,除了Sean,我已經很久沒有送人禮物。”
“因為在你眼裡,我同他一樣是缺乏母愛的落魄小孩子。”天真答。
他淡淡一笑,算是預設。
二十五、一笑而過
“秦先生,有一位中國男士要找Jean,”前臺小姐接通秦淺的電話,彙報道,“我告訴他Jean請假沒有上班,他又說他想找你。”
“請他上來。”秦淺淡淡開口。
兩分鐘後,陳勖走進他的辦公室。
“陳先生有何貴幹?”秦淺看著眼前相貌英俊卻面無表情的年輕男人。
“我想找天真。”陳勖開門見山地答。
“她確實請了病假,這幾天不用上班。”秦淺道,語氣平靜。
陳勖眉間一蹙:“我想貴公司應該有員工資料,我能否知道她的住址。”
“你就算知道了,也找不到她。” 秦淺微微一笑。
“什麼意思?”陳勖聲音轉冷。
“她就在樓上,我的住處。”秦淺看著他緩緩開口,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表情。
陳勖怔一下,看向坐在對面的秦淺,這個年長他近十年的男人,始終從容鎮定,可說起話來,卻有種殺人不見血的鋒利。
可他陳勖,也從來都不是會輕易退縮的人。
於是他輕聲一笑:“秦先生果然是個體恤員工的好老闆,天真向來嬌氣迷糊,承蒙您照顧,勞您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