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氣。
蘇叔陽詫異地看著江大夫一個閃身從院子門的縫隙裡鑽進院子裡,手裡拎的一大推東西就這麼摔在地上。他將院子裡的各個角落都扒著看了一遍,臉上是極凝重的神色。
“你……”蘇叔陽剛想開口問些什麼,那江大夫轉身就朝蘇叔陽撲了過來,堪堪停在他半米之外。
“那個……我在鎮子上……看到好多……”江大夫笑得勉強,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看到什麼?”蘇叔陽皺著眉,江大夫在自己面前總是會無意識地扭動,說話吞吞吐吐的,看著就讓人心煩。
“那個……有好多官府計程車兵……”
“你什麼意思?”蘇叔陽神色一凜。
江大夫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把心一橫,直接就說了出來:“你和屋子裡的那個趕快走吧,金波鎮上的官兵應該就是為了抓捕你們倆的,我看見他們貼的通緝令了。我不管你們是幹什麼的……”他的話卡在了嗓子眼,只見明晃晃的劍尖點在他的脖子上。
“殺了你豈不是更安全。我怎麼肯定你不會把我們的訊息透露出去。”蘇叔陽冷眼打量著眼前的人,他不知道這個江大夫為什麼是跑回家來告訴他們倆訊息,而不是帶著官兵來抓捕他們。但是看在他這麼好心的份上,自己也該免除一些後患。
“我……殺了我對於你沒什麼好處,只會暴露你的行蹤。臨江村這麼小,排除那些村民,誰都能猜到我是怎麼死的。”面對威脅,江大夫反而是異常鎮定,“我也不會把你們的訊息洩露給那幫官兵,我怎麼說也幫了你們,窩藏了你們這麼久,告訴了他們反而是把我自己往死路上推。”
“更何況……”江大夫的嘴角往上扯了扯,“我都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麼好事,萬一朝廷要對這件事保密,接觸過你們的我豈不是第一個就該死。”
蘇叔陽沉默了一會兒,手中的劍還是歸了劍鞘,“你知道就好。”
江大夫咧嘴笑了笑。
“要是讓我知道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我死,你也是給我墊著的。”蘇叔陽語氣冷淡,像是在和江大夫聊家常。
“那是,那是。”江大夫搓了搓手,“那什麼,今天晚上趁夜深人靜,你們就走吧?那夥官兵應該暫時搜不到這個小村子,金波鎮太大,都被翻得亂七八糟了。”
直到深夜,蘇叔陽懷裡撈著扔在睡覺的少年,手裡還拎著江大夫給他裝的大包裹,竄上了院子的後牆。
江大夫點著一節短短的蠟燭站在院子中央,微弱的火光隨著夜風一抖一抖著。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蘇叔陽在江大夫臥室的桌上留了兩錠從王府裡摸來的銀子,算是了結這幾天他們的叨擾。
蘇叔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這個總有些莫名其妙的江大夫,但是眼下,似乎也別無他法。
13。
臨江村雖然叫臨江,可是它並不傍水,反而依山。
按照江大夫的說法,眼下並不適合再往人多的地方去。若蘇叔陽是獨身一人,往哪裡去好的,只是他還帶著一個重傷未愈的少年。
蘇叔陽不曾料到官府的通緝令上竟然會出現這個少年。他畢竟只是個男寵,王府裡的人幾乎死光,難道還有人會在意一個小小孌童的失蹤?還是這個少年除了安世王爺的玩物的身份,有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叔陽沒有辦法想得太多,人都已經帶出來了,此刻再把他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拋下,少年絕對沒有辦法活下去。
扶雲山是處於臨江村後的魏瑤山後的一座矮山。不知道是因為它實在太矮,還是因為臨江村的村民們比較懶,扶雲山一直都是一座無人問津的荒山。
至今為止扶雲山上留有的屬於人的痕跡只有一座破敗了很久的廟。
蘇叔陽帶著少年花了半個晚上加一個白天翻過了魏瑤山。魏瑤山也不是一座很高的山,但是要比扶雲山強出太多。臨江村的村民在這座山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跡,特別是北坡,一大塊的樹木幾乎被人砍光,光禿禿的十分醜陋。
蘇叔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只能挑沒有人問津的野道上山。少年一路都在昏睡,蘇叔陽撈著他,就算能用輕功,仍是累了個半死不活。
下了魏瑤山的那個黃昏,天開始變陰,風也漸漸帶起了冷意。蘇叔陽本想隨便在扶雲山腳下找棵大樹窩一晚上,結果一抬頭,竟然有冰涼的東西落在臉上——下雨了。
烏雲沉沉地壓在頭頂,似乎在背後翻湧、醞釀著隨後的滂沱大雨。蘇叔陽看了一眼被吹得不斷搖擺、沙沙作響的大樹,只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