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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部分

庭院幽幽,一株花樹下,一個白衣少女靜靜站在那裡。她容顏俏麗無雙,風姿淡雅出塵,即便滿樹繁花似錦,也掩不了她半分風華,不論誰看向這裡,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也只能看到她。那株花樹,只是點綴,可有可無。

她是將軍的戀人,他來看她,是因為他又要出征遠行。他走近她,在花樹另一邊停下,眸光深沉,欲言又止。白衣少女看到了他,似嗔還怨的輕輕一嘆,讓他的心跟著顫動。“你又要出征了,是嗎?”聲音嬌脆婉轉,幽憐可人。

將軍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他很無奈,因為他答應她要去看幾天後的花會,可是他只能失約了,軍情緊急,由不得他。

白衣少女又是輕聲一嘆,可是這次卻不似先前幽怨,彷彿鬆了一口氣,她緩步走到將軍跟前,取出一個劍穗遞給將軍,劍穗編的精巧漂亮,上面還掛著一塊環形玉扣。“喏,這是以前答應送你的。”

將軍伸手接過,看著這精美的劍穗,欲言又止。白衣少女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事,淡淡說道:“東西既給了你,便是你的,如何處理,就是你的事了。如果不喜歡,可以丟掉。反正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不再相干。”

將軍聞言一驚,虎目瞪圓,死死盯著這嬌美少女,心裡劇顫不已。她語氣雖輕,可裡面的決絕之意,他聽的清楚,聽的真切。“為什麼?”他只是來和戀人告別,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著回來,卻沒想到,戀人卻要和他決斷。

白衣少女看了他左手一眼,那隻手青筋暴起,緊緊握著一把劍。然後轉目去看那滿樹的嬌花,似是解釋,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你喜歡舞劍彎弓,我喜歡撫琴唱詩。你喜歡跨騎縱橫,我喜歡花徑漫步。你喜歡鐵血廝殺,我喜歡輕歌曼舞。。。。。。我們本就不是同路人,何必糾纏。”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我想找個人陪我看春去秋來花開花謝,看雲捲雲舒雨落雪飄,白天執手看風景如畫,晚上挑燈讀詩詞歌賦,而不是什麼兵書戰冊,那些我不懂,也不想懂……”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看了他手中緊握的劍,“你知道嗎!有多少次我都想問你,你是更愛你手中的劍,還是更愛我?因為你時刻緊握著的,從來不是我的手,而是那把冰冷的劍。”

將軍緊緊握了握手中的劍,“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次歸來,我會告訴你答案。”

白衣少女素手一揮,“不用了,我已經不想知道了。前幾日司馬公子的父親來提親了,父母同意,我也允了。從此以後,你我相見莫相問,擦肩如路人。”說完轉身,任由一顆淚從眼角滑落,卻不去擦拭。

“為什麼!”將軍一聲怒吼,利劍出鞘,花落紛飛,枝斷乾折。他怒火中燒,劍尖卻無力的垂向地面。

白衣少女因這聲怒吼,也是輕輕一顫,可是卻沒有回頭,既有抉擇,便不回眸,她孱弱的身子裡,心卻硬如磐石,她的聲音變的清冷,在花雨裡飄蕩,“我想要的他有你沒有,我想做的他能陪你不能。”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將軍依然痴立在樹下。任漫天的紅粉,將他的征衣沾染。最後,他看了看那精美的劍穗,然後將它掛在了花樹梢,然後大步離開。

不是不想留念,只是他緊握在手的是殺人之劍,不需要那些精美的點綴,而且此去,他已經為自己準備好了歸路。

終於到了北原鎮,這裡已遭血洗,比上一個鎮子更慘烈。放目望去,已然看不到一個活人。將軍看到這一切,雙目赤紅,死死握著手中的劍,說不出一句話來。

胡人連年犯邊,一次比一次過分,近年來,竟然囂張的奔進了都城附近。最近時,距都城不過數十里,對胡人而言,那不過是半日的奔襲而已。若這血淋淋的一幕,在都城上演,那該有多少人慘死在胡刀鐵騎之下?

一念至此,將軍將劍握的更緊了。都城只能任由花開花謝,而不能允許有半滴血染。

將軍勒韁住馬,兵士們也都停了下來。將軍指了指牆角一具無頭的女屍,她裸露的軀體讓人不敢直視。又指了指街角的一個襁褓,只見血肉模糊,不見其他。然後冷冷問道:“告訴我,你們聽見他們說什麼了嗎?”

沒有人開口,連馬都忘記了嘶鳴,上萬人,死寂一片,在風中飄蕩的是肅殺之氣。將軍只是輕輕說了句“他們在問,‘誰能保護我們?’”然後提韁縱馬,當先衝向塞外。他的身後,只有遠比驚雷的馬蹄聲。“嗒嗒嗒!”

數日後,一隊衣衫襤褸,滿身汙血的騎士出現在一個小部落外。他們雖衣衫不整,但精神矍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