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小王爺治傷!”
裴銘冷笑道:“治傷自然有軍醫,哪輪得到你?那我又問你,這幾日,你在哪裡?偌是真是半途掉落,也早已餓死渴死在荒漠,今日你還有命?”
眾人齊齊將視線對準了小塵,小塵自知百口莫辯,就算他現在說,當日是裴銘將他一腳踢下,也不會有人信。就算有人信,在裴銘面前也不敢說個是字。
第十二章:鞭刑
“末將認為,此子雖是王爺手下的人,平日一舉一動皆在王爺掌控之中,但是此人不得不防。一來,此次他既被當作人質,但是卻能毫髮未損的回來,恐怕有詐。二來……素聞此子乃是裴傅宣後人……”葛將軍抬頭看了一眼裴傅庭,見他神色並沒有什麼改變,於是接著說:“當年王爺雖未趕盡殺絕,但難保此人……還另有合謀。”
知道小塵真正身份的人不多,這一句話就像將一粒小石子投進深潭,漣漪波痕在每個人心中一圈圈的盪開來。
軍帳內很安靜,每個人都在等裴傅庭的決定。t
小塵也在等,等著裴傅庭將他處死,只是到了九泉之下,他也依舊是一粒沒有爹孃疼愛的微小浮塵。
“依家法二十,軍法三十,即刻執行。”
裴傅庭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就好像他剛才下的命令是今晚吃魚,明早喝粥一般。他既然沒有下死令,或許他覺得小塵還有利用價值,但是他現在給的懲罰,真真會讓瘦弱的小塵生不如死。
小塵順從的跪在地上,被兩名士兵架出去,期間沒有發出過半點喊冤的聲音,只在地上留下一條身體被拖出去的長長痕跡。
軍帳外面立了一個木架子,小塵的衣服被粗魯的剝去,兩個士兵將他的手腕腳腕固定在木架上,他的雙手雖然粗糙,臀背上的面板卻極其細膩,在火把的照應下竟發出如同珍珠般的柔光來。
寒冷的夜晚光著上身本來就冷,小塵咬著牙,感到背上有一根冰冷的東西貼了上來。
執軍法的人手裡提著一條烏黑的鞭子,似乎也在不捨將那美好打破,用鞭子在他肌膚上輕輕揩拭了一下,然後高高揚起──
“一”鞭聲和著報數聲同時響起。
“!!!!”兩隻被鐵鏈綁起來的手控制不住的撞擊在木架上,只那一下,小塵就覺得整個人已經被撕裂了。劇烈的疼痛瞬間貫穿了整個背脊,
“二──”
第二鞭與第一鞭幾乎平行,小塵的身體本就瘦弱,只下了兩鞭背脊上就好像再沒有完好的地方了。
裴傅庭就像是故意讓所有人聽小塵挨罰似的,自小塵被拖出去後,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帳內的人聽著外面不斷的鞭聲和報數聲,他們這些打仗的人,早已經見慣了軍法,可是今天的刑罰卻讓他們覺得膽顫心驚,因為那個看似柔弱的少年,居然到現在連一聲都沒有吭過。
帳外的鞭聲嘎然而止,突然傳來“譁──”的水聲,大概是受刑的人已經昏了過去。眾人身上情不自禁的一抖,要知道,那水通常都是泡過辣椒的。
“大家都回去吧,天亮後葛將軍與梁副將一路,五弟與銘兒一路,兵分兩路追擊殘留契丹士兵。”
“是!”
眾人抱拳行李後魚貫而出,他們回營帳的路必經小塵受刑的地方,這一下終於看得真切了。
那名少年的背上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烏黑滲血的傷口咧著可怖的口子,下鞭的人,報數的人,還在機械的念著:“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那孩子的嘴早已經咬爛了,他將腦袋緊緊貼在木架子上,每打一下,身體都要控制不住的顫抖很久,但他還是沒有發出高昂的叫喊聲,只是仔細的人可以聽見,他的喉嚨深處一直都在發出“嘶嘶”的聲音,就如同瀕臨掙扎的將死之人。
眾人紛紛別過臉,不忍再看。
小塵覺得自己渾身都躺在刀尖上,無論如何躲避,四面八方都是利刃,不斷的拉鋸著他的身體,他心裡一開始還在記著鞭數,希望能有個念想,可是到後來就一片模糊了,就連報數人在說什麼,他也聽不清了。第一次失去知覺被潑醒後,他又試著去想些快樂的事情,比如漫天飛舞的紙荷花,比如耶律祿樂紅彤彤的小圓臉,比如……還有比如……裴傅庭從懷裡摸出的那個梅瓶,那一點幽香,那一點清涼……他其實是那樣的貪戀。
揮鞭的人大約也是打的累了,最後的幾下打的間隔時間格外的漫長,裴傅庭撩帳出來的時候,正揮到最後一鞭,那人大概是使了很大的力道,一鞭抽打小塵的背上,頓時血肉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