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不會再出山。”
“死人不可能再出手了,何況他都被鋸成了兩段,總不成是下半段發毒、上半段顯靈吧。”白袍人的聲音不急不緩:“至於另一個,她沒有傳人,守著個傻兒子封居不出,邊關戰事後我曾派人去查過,她始終不曾離開山中,當然也不會是她破去紅城之疫。”
“由此,我就想不通了。難道是我孤陋寡聞,天下另有奇人能破我獨門手段?”白袍人繼續道:“其實我也有個懷疑,只不過自己不太想相信。再加上出事之後一路匆匆,急著搶回毒源,暫時也就不去想了……可現在燕子坪又鬧出澇疫了,事情也就變得再明白不過了。阿泰,你腦筋好,到底是什麼事情你也能想到,你來說吧。”
阿泰臉上沒什麼表情,介面道:“尤離有個傳人。”
仍是‘咕’的一聲笑,白袍人語氣歡愉:“不錯!這就說得通了。當時他正巧在紅城,所以破掉了澇疫、奪走了毒源,最後還設計了南理運送屍體的隊伍……他是尤離的傳人,多半是想師父能入土為安,所以他把師父運回故鄉燕子坪安葬……這才有了小鎮上的澇疫。不過不管怎麼說,後生晚輩,能有這樣一份孝心,算是很好了。”
停頓少頃,白袍人換過了話題:“阿泰,當初我們是如何發現尤離藏在燕子坪的?”
阿泰回答:“師弟們到南理山區奪取蠻人尊屍,結果全軍覆滅,恩師傳下的法器也告遺失,您傳令,命四、六、九三位師弟與我一起去追查他們失敗的緣由。結果誤打誤闖,發現小鎮上藏著尤離。”
“只是藏著尤離麼?”白袍人反問了一句,而後繼續道:“追查的事情是由你主持的,如果不是阿四、阿六、阿九跟著,是不是連尤離藏身燕子坪,你都會替他隱瞞過去了?”
阿泰平靜點頭:“是。事先我也沒想到,尤離居然隱居燕子坪。身邊有三位師弟跟著,我沒法替他遮掩了,費盡了心思,只保下了他的傳人。”說到這裡,阿泰笑了:“三位師弟都聰明得很,為了瞞過他們,我算計得三天三夜都沒睡覺。”
白袍人也笑了起來:“恩,我還記得,那次你回來之後眼睛紅得好像兔子,鬧得我還挺心疼,專門給你配了潤瞳明目的藥物。”
笑著笑著,白袍人忽然嘆了口氣。嘆氣不是從腹中來,是真正嘆氣,但‘撒氣漏風’,彷彿穿了十幾個窟窿的破風箱。
“所以我只知道有尤離,卻不曉得他還有個傳人。這也算燈下黑…本來再好查不過的事情,因為信了你,就沒再去查。”白袍人緩緩地搖頭:“阿泰啊,你讓為師心疼了。”
阿泰只是應了句:“尤離對我有恩,在你之前。弟子領罰。”說完,拜伏在地,再不說話了。
第四十五章 必勝
白袍人不再多說什麼,大袖輕輕一抖,把雙手伸了出來。雙手都戴著黑色鱗皮的手套,與尤太醫傳給宋陽的那副一模一樣。白袍人摘到了一隻手套,露出左手……觸目驚心!
他的手上根本看不到面板,遍佈著膿瘡、癤子,仔細聽的話,甚至還能聽到‘沙沙’輕響…皮肉腐爛的聲音。
隨時都在腐爛的左手,輕輕伸到阿泰面前,後者並不抗拒,面色坦然伸手迎向師父,當兩人指尖輕輕一觸,阿泰臉上陡然掀起痛苦之色,身體篩糠般的顫抖著,肉眼可見,從他接觸‘爛手’的指尖上,開始化膿、腐爛,並且緩緩向上,不停吞噬著完好的皮肉。
但絕不止腐爛,還有重長,就這樣一邊爛掉、一邊痊癒,只不過前者的速度,要稍快上那麼一點點。
白袍人腹語模糊:“三天之後你會死。我教你三十年,只用你還三天,就這樣吧。”說完,再不去看阿泰一眼,戴回手套之後轉目望向另外兩個弟子:“召集人手今夜便動身。”
正如宋陽的猜測,燕國師早已進入南理,白袍便是了。他晚了一步,追上南理護寶隊伍的時候,只剩下滿地屍骸,而山溪秀樹上來去,即便他神通廣大,也難以追蹤到他們潛逃的方向。
不過追蹤毒源的不止大燕,還有南理朝廷。
這是人家的地盤,國師難有太大作為,但南理方面一定會拼盡全力地去追查線索,一旦有什麼訊息,朝堂會立刻得知,國師在豐隆身邊有心腹眼線,他暫住京郊白塔寺,也是為了能第一時間掌握南理人查出的線索。
國師命令已下,可兩個弟子對望了一眼,目光裡都有些猶豫,阿一認真開口:“小鎮澇疫與尤離弟子有關。可能是他學藝不精、毒源鎮封的不牢固,在雨季裡洩露出來;但也有可能是個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