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婦人雖說穿著普素,但曹智不知為什麼,一見這婦人就覺得她應是鄧艾的夫人。
於是,曹智未待屬下說話,就問道:〃這位可是鄧夫人?〃
那婦人聽得有人喚她,就朝曹智看去。曹智此時已換下官服,穿了一身藏青棉布儒袍,外披一件黑色錦緞披風,在四名親衛的簇擁下顯得格外出眾。
那婦人得確是鄧艾的老婆吳氏,鄧艾因為為人太過正直,為官又清廉所以雖說官至別駕,但家中依然清寒。但他夫人還是見過世面的,雖說不識曹智為何許人,但看他那雙眼睛頗為有神,瞧著也頗為順眼的,並且烏氏一眼還是瞧出了曹智帶有與眾不同的雍容華貴之氣。
吳氏看曹智彬彬有禮,頓生好感,於是她向曹智微笑著回道:〃奴家正是鄧艾之妻,還未請教先生大名?〃
曹智拱手道:〃小可丹陽曹智,今日特地來拜訪鄧先生,不知先生可否在家?〃
〃在,在!〃吳氏爽朗的回答著,就要招呼曹智等人進門。她雖說不知曹智就是丹陽太守,但看他言行舉止不怒而威,並且旁邊四人一見他說話都微微弓身著,退守一旁,沒一個敢插一句話。吳氏就此認定眼前此人非富即貴,定不是尋常之人,雖說鄧艾有話,任何客人一概不見。
但女人要比男人現實的多,今日鄧艾一回家就吩咐家裡唯一的小廝鄧輝說他今後再也不見客了,還躲進廚房悶頭喝起酒來,也不和任何人說話。
作為他的老婆吳氏自然要問他出了什麼事?鄧艾此時已幾杯悶酒下肚,酒意上湧之下,沒好氣的甩出去〃我辭官了!〃
此話一出把吳氏急了個半死,家境本來就不富裕,全靠鄧艾那點俸祿支撐著,現在這唯一的生活來源也沒了,不由為以後的日子發起愁來。
此時正好曹智來了,吳氏看曹智氣度不凡,便想或許是夫君的另一生路,於是便把曹智請了進來。
曹智滿面笑容的跨入門坎,不經意間的右手朝後一擺。跟在曹智身後的兩名親衛,立即弓身應命,識趣的呆在門外未動。待得曹智進門後,那兩人一轉身,跺在門兩側,象是在照看自己的馬匹,又象是在守門。
一樣守在鄧輝,搔著頭皮左瞧右看,覺得這幫人真有趣,在他眼裡跟隨在曹智身邊的四人像沒有思緒的木頭人,惟命是從。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訓練有素的護衛之人,鄧輝一邊笑一邊想著掩上門,轉身也去演練一番人家剛才那整齊的步伐和轉身。
曹智進入院內,略一掃視鄧艾的家,比原先想像的還要小,對著門口朝南的一間算是正房,東西兩邊各有一間廂房,擁著中間一塊三四丈的空地,這就是揚州別駕鄧艾的家了。
面對殷勤帶路的吳氏,曹智對鄧艾的房子唯一的讚美詞就是〃乾淨〃,這倒是實話,吳氏可能是個勤快人,不但把屋前屋後收拾的得體,就是院內也是乾乾淨淨。
進門幾步的右手邊,照理說應該是門房的去處,現在改為了廚房,鄧艾現就在那貓著。
他從州府交完印回來就一直在喝酒,現在差不多已是半醉半醒。他覺得自己很失敗,平時忠君愛國一直掛在嘴邊,但他現在想想自己又做過什麼事,算得上忠君愛國了。他本來以為輔佐陳溫,能成就一番事業。但陳溫過重看中搞人事爭鬥,搞內部平橫,而缺乏應有的霸氣,至使稍有風吹草動,就地位不保。這些陳溫的不足,鄧艾卻都歸糾於自己,所以他認為自己沒為陳溫盡到出謀劃策的責任和勸解的義務而自責不已。第二他認為自己失敗的地方是他一直認為的政敵曹智,竟是他和陳溫的恩人。如果讓周昕把那封信扎公諸於事,這亂臣賊子的名義就可能倒過來,變成是他和陳溫了。沒有曹智果斷應變,他這條命或許早沒了。這也是他認為自己最失敗的地方,人家默默地幫了你,你卻恩將仇報的敵視了人家好幾年,還把他引為政敵。鄧艾自詡是個謙謙君子,但他的所做所為卻是如此的黑白不分。他認為他太失敗了,他無臉再見曹智,無臉再在這官場呆下去了,所以他選擇離開,辭官回家。
第三百一十六章 勸服鄧艾
但當曹智踏進廚房,醉貓似的鄧艾一見曹智還是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曹智,你到這來幹什麼?〃
鄧艾是大著舌頭說完這句話的。
曹智一時沒搞清鄧艾是真醉還是沒醉,看了一眼吳氏,輕輕道了句:〃別駕好雅興,竟在家中以酒祭弔陳刺史。〃
吳氏一看兩人真是相識,也就放下心,微笑著對曹智道:〃曹先生快請坐,我給你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