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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想拋棄這兩個孩子?”
“那對孩子有好處。”
“主公嫉妒心強,任性,堅定,有主張。”
“噢,你究竟要說什麼,作左?”
“就說築山夫人吧,從她不能隨心所欲的那一刻起,就被厭惡,被疏遠。還得不到表達歉意的機會,也更不可能期望重新得到您的關愛。您不認為此乃種種不幸之源嗎?”
“唉,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根性。”木知何時,雨水開始滴落,剛才還明澈可見的海上晴空現出一片迷茫。
“主公!兩個孩子長大成人後,若聽到主公今日所言,會作何想呢?”
作左緊緊盯著家康,“什麼尚在母腹就受到詛咒,什麼可憐的孩子們……這些都是赤裸裸的謊話。主公!作左說話如此惡毒,您都不在意?您是否認為我的話切中肯綮,以至於您無話可說?”
家康用一隻手接著雨水,慢慢站了起來。“作左,跟我一起去巡視。”
“您能到城外的中村源左家中一趟嗎?”
“作左!”
“主公。”作左從石凳上拿起手巾,一副誓死勸諫的樣子。一想到家康可能在懷疑阿萬,他便覺得,即使為了那兩個剛出生的孩子,也該捨命一諫。
“究竟該派誰入駐長筱?”
“主公莫要轉移話題!”
“我在考慮孩子們的事。我準備讓阿龜嫁過去,讓奧平美作父子駐守長筱……你認為如何?”
家康一邊說,一邊回頭看著餘怒未息的作左衛門,“莫要生氣,作左。有你這麼好的家臣,我很高興。你所說的話,我都明白。”
這個主公!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得……本多作左衛門重次雖然反覆思索,但終於沒再次提起孩子。
不知何時開始,家康不再像原來那樣對作左的意見作出回應。究竟是哪裡不對?作左考慮到的,家康則平靜地對以“我已經考慮過了”,使他無所適從。
家康一邊絮絮叨叨談論那些堆積如山的重大問題,長筱城的事,岡崎、吉田二城的防備,信長,武田軍的反抗……一邊在細雨中慢慢巡視城內的戰備,直到天色黯淡。
作左以為,家康肯定會在最後給出指示,因此始終緊緊跟在他身邊,但沒想到,家康最後留下的卻是:“辛苦了。”說完這一句,便悄悄進了內庭。
作左衛門覺得自己陷入了困境。畢竟,將阿萬藏在城外中村源家的,正是他作左。如果不搬到城外去,孩子們會在此平安降生嗎?他無比憤懣,但家康究竟在想些什麼,他根本摸不著頭腦。不能就此罷休!
夜裡,作左悄悄騎上馬,向城外馳去。剛剛出生的孩子們自然什麼都不知道,但分娩後的阿萬,還有提供了幫助的中村源,無疑在苦苦等待家康派來的使者。作左一邊縱馬向中村源的宅子急馳,一邊不斷嘆息。
雙胞胎已經出生七日,尚無名字。即使作左能將一切向源左衛門坦言,卻無法向尚在娩室中的阿萬轉告。
“我居然得撒謊……”那些剛剛出生的孩子們固然可憐,自己這個可悲的使者也實在令人無法忍受,“想不到連我鬼作左也有如此時刻。”他自言自語著,到了源左衛門宅前。
“誰?”雨中有人吼道。大概是因為阿萬剛剛生下男嬰,源左衛門特意派人在宅子周圍警戒。
“辛苦了,我是本多作左。”
“啊呀,快請進。”作左衛門進了門,翻身下馬。院子裡格外明亮,一股芳香撲鼻而來。作左努力控制住內心巨大的不安,急急將韁繩繫到柱子上,說道:“我來了。”娩室裡設好了祭壇,坐在祭壇前的源左衛門迅速站起身,“您是作為使者來的嗎,作左大人?”
作左衛門默默地搖了搖頭:“我自己來的。有誰故了?”
源左衛門低頭哭泣起來。
“是孩子,還是阿萬夫人?”
“是先出生的那個嬰孩。”
“另一個呢?”
“尚在……”
作左衛門皺了皺眉頭,不禁嘆息:“早知如此,我何必提雙胞胎。”
“您說什麼,作左大人?”
“沒什麼。還是先祭奠孩子吧。”作左急急地站起來,在小小祭壇前跪下。所謂的祭壇,不過是個小桌子。自源賴朝之弟範賴第七子正範以來,中村家就一直居住在這片土地上,任代官之職。因此,大堂的正面有個高高的桌子。那個亡嬰就放在上面,蓋著白布。雖然城內沒有傳來任何指示,但他畢竟是三河、遠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