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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在的身體狀況,我仍需採取一切必要的預防手段,保證平和的心情。柯溫先生走進來,堅持說我不能疲勞過度。但是父親的到來對我來說真是喜從天降,我的身體漸漸康復了。

可是雖然病魔離我而去,可是我又陷入了憂鬱、陰暗的悲哀之中,怎麼也無法排解。克萊瓦爾被人殘忍地殺害的形象永遠在我眼前浮動。這些回憶不止一次地令我陷入極度的激動,我的親人們深深地擔心我會舊病復發。咳!他們又何必盡力保全這樣一條可悲又可憎的生命呢?毫無疑問,我一定會完成我的宿命的,我的厄運已經快到盡頭了。快了,哦,很快死亡就會令我的心臟永遠安息,把我從不堪重負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在進行正義的審判時,我將得到永遠的安寧。

當時,雖然我的腦海裡不斷動著想死的念頭,可是死亡畢竟離我還太過遙遠。我常常連續幾個小時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幻想會突然出現一個驚天動地的變故,把我和我的敵人一起埋葬在一片廢墟之中。

審判的日期就要來臨了。我在監獄裡已經關了有三個月。雖然我的身體仍然非常虛弱,而且隨時都有舊病復發的危險,可是我必須到一百英里外的縣城去接受審訊。柯溫先生主動承擔起幫我尋找證人和安排辯護律師的責任。因為此案並不是被提交到決定生死的法庭上審理,所以我免於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罪犯的身份出席,從而躲過了一番屈辱。

由於我被證明,在我朋友的屍體被人發現的時候,我正在奧克尼群島上和人聊天,所以大陪審團駁回了起訴。於是在解至縣城兩個星期後,我被無罪釋放了。

父親見我洗脫了罪名,又能自由地呼吸新鮮空氣,並且可以重返故里了,不禁大喜過望。可是我卻絲毫感受不到任何喜悅之情,對我來說,我不管是住在監獄裡,還是住在皇宮裡,我的生活都一樣讓人厭惡。我生活的這杯酒被人永遠投下了毒藥。雖然太陽照耀著普天下幸福歡樂的人們,也同樣照在我的身上,可我除了看到我的周圍籠罩著一層濃厚、可怕的黑霧之外,別的什麼也看不到。沒有任何光線可以透進這層黑霧,惟有一雙眼睛在始終注視著我。有時這雙眼睛是克萊瓦爾垂死時的眼睛,那烏黑的眼球幾乎完全被眼瞼蓋住,又長又黑的睫毛在不住地顫動;有時那雙眼睛又像是那個怪物的那對混濁不清的水泡眼,就跟我在英格爾斯塔德市的臥室中第一次看見的一模一樣。

父親拼命想喚醒我的熱情。他談到了我不久將返回的日內瓦,還談到伊麗莎白和歐內斯特。可是這些話只會引起我內心深處痛苦的呻吟。有時,我對幸福抱有一絲希望,我傷感而又欣喜地想著我心愛的堂妹。有時,我充滿思鄉之情,盼望再次看到從我兒時就令我神往的藍色湖泊和湍急的羅訥河。

但總的說來,我的感覺已經麻木不仁。我會覺得牢房和大自然中最寧靜美麗的景色一樣適合人居住,我長久以來都處在這種麻木狀態中,只是偶爾會突然爆發出極度的哀傷和絕望。每當這種時候,我都恨不得結束這個我自己都痛恨的生命,只是因為我的身邊時時都有人看護,我才沒有走上絕路。

但是我還有一個責任沒有完成——這個念頭最終克服了我自私的絕望情緒。我必須即刻動身返回日內瓦,保護自己深愛的親人們,而且我也要等著追捕那個殺人犯。如果我有任何機會可以找到他的藏身之處,或者如果他膽敢再次前來騷擾我們,那我一定要摧毀他醜惡的軀體——而正是我給這個邪惡的形體注入了一個更卑鄙的靈魂——否則誓不罷休。

父親還想推遲我們動身的日期,他擔心我經受不住舟車勞頓,因為我此時已是骨瘦如柴,渾身孱弱無力,高燒日夜都在折磨著我這具日漸枯萎的身軀。如今,我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了。

雖然這樣,我還是煩躁不安地盼望能夠儘快離開愛爾蘭,父親見我如此急切,便聽從了我的意見。我們登上一艘開往哈佛德格雷斯的海船,船隻順利地揚帆起錨離開愛爾蘭海岸。半夜時分,我躺在甲板上,仰望滿天繁星,聆聽海浪拍打船舷的聲音。

我向無邊的黑暗致敬,因為它使愛爾蘭在我的視線裡消失。當我想到我很快就能再見到日內瓦時,不禁心內狂喜,心跳加速。往事就像一場可怕的夢魘,可我眼下乘坐的這艘船、

將這艘船吹離可憎的愛爾蘭海岸的海風、還有四周茫茫無際的大海,都在強有力地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幻覺——克萊瓦爾,我的朋友和最親愛的夥伴,成了我、和我製造的那個魔鬼的犧牲品。

我沉浸在記憶中默默回首自己的一生——我想起和家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