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山莊巍峨高大的牌樓前,眾人相迎。
一駕黑漆漆的馬車在牌樓前緩緩停下。前頭是兩列駕著油亮烏黑駿馬的護衛開道,後頭又跟著幾十負弩護衛,聲勢浩大。
他們昨日在白水城大搖大擺送了一整日請帖,滿城皆曉這是一枝雪與寧安司司主師硯在招搖過市。
一行人去了一遭絕雲派還能全身而退,故而,這一路上沒有一個掃雪人敢上前。一路還算順暢。
莊主與周管事,幾位先生皆立於牌樓下,站作一排,見馬車上下來錦衣華服一男一女,立即上前相迎。
饒是曉得他全部的底細,前兩日也接了他所來的書信,心中有些準備,見著二人腕上毫不避人的鎖鏈,莊主依舊是一驚。
眾人面面相覷,依舊笑著將二人迎入正堂。莊主略施了眼色,幾名先生便都出去了,將門合上。
李焉識見莊主滿面詫異卻又不好開口相問,便主動解釋這鎖鏈是做給外人瞧的。
他轉向梁驚雪,低聲道:“好啦,遊戲暫停,現在可以說話了。這是乾孃,你從前也認得她的。”
梁驚雪捂著嘴還是不肯說話,生怕他這是耍詐。
莊主一眼便看出她精神狀況不大對勁,可這種事又如何好開口,只是笑著讓她來用茶用糕點。
見李焉識點頭,她這才興致勃勃去拿了塊酥糖吃。
李焉識將請帖遞給莊主,問道:“小遊呢?”
莊主揭開請帖,柔和笑著道:“他聽說你二人要來,去摘橘子了。說去歲此時一枝雪姑娘嫌咱們這兒的橘子酸,他冬日裡便繞著橘樹埋了一圈雞腸羊糞。兩月前還同她打了賭,今年的橘子定是甜的。”
正說著,大門被砰砰敲了兩下,見上鎖推不開,來人便推開窗,翻了進來。
來人正是莊遊,一身灰白短打,武人打扮,精神幹練,比去歲此時高了不少。
一落地,懷裡十多個橙黃的橘子便骨碌碌滾了出來。
她見橘子落地,拍拍手上的酥糖渣,起身便要幫忙去撿,沒走幾步,便被李焉識腕上的鎖鏈拉住。
李焉識望望外頭,並無人,給她解開了腕上的銬子,只餘自己手腕上的還掛著。
小遊見著二人腕上的銬子,目瞪口呆,橘子也忘了撿:“一枝雪,你不會是恨嫁,怕他跑了吧?不至於吧!不是你甩的他嗎?”
“你忘了,你上回來,咱們和柳夫子,鄧師父,還有我娘,一塊兒喝酒,你酒喝大了,還學他,抱著門哭得要死要活的。”
她撿起兩隻橘子抱在懷裡,抬頭望著小遊,想開口,又望望李焉識。
李焉識咳咳兩聲,尷尬道:“遊戲真的暫停了,沒騙你。這是小遊,莊主的兒子,你從前也相熟的。”
她望著小遊滿臉的匪夷所思,疑惑地試探開口:“小遊……哥哥?”
小遊瞳孔震驚,手背探了探她額頭:“你腦子被驢踢了說這種鬼迷日眼的話?”
她立即退後兩步,躲在李焉識身後,低低問:“阿驚真的認識他嗎?他怎麼這麼兇啊。”
李焉識安撫道:“不怕,他就是這性子,這屋子裡沒有外人。”
小遊這才意識到,這鎖鏈,不是她拿來鎖住李焉識的,而是李焉識拿來鎖她的?
小遊沒好氣兒地衝他:“喂,不會是你逼婚吧?”
李焉識小肚雞腸,反唇相譏:“怎麼,你訊息這麼不靈通嗎?”
莊主拉過小遊,低語一番解釋著這些日子江湖上的傳聞。
小遊聽罷,將信將疑:“那她怎麼傻乎乎的?”
李焉識面向莊主嘆息一口:“這也正是我來此的原因。”
莊主忙道:“自家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說便是。”
李焉識道:“江湖之中,並無人曉得寧安司司主師硯與清微山莊的關係。但定遠將軍曾是清微山莊的優秀學子,且與莊主淵源不淺,倒是風聲不小。我與她六日後大婚,請乾孃作為清微山莊莊主出席,更以已故定遠將軍的親屬身份出席。”
莊主暗思後,試探道:“你是要我去攪局?”
李焉識道:“不算攪局,只是順著幫襯幾句話便可。不會叫乾孃為難的。”
莊主頷首,卻並不理解他的做法:“攪和自己的婚事,焉識你這是……”
李焉識望著正與小遊蹲在一邊剝著橘子的她,只是笑而不答。
莊主心思剔透,便不多問,亦是望向那處,應下了:“好。演戲嘛,乾孃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