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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第三條路,報我身死

掃雪人不盡的追殺,蕭影的命懸一線,絕雲派為首的正道絞殺,忘寒毒的侵染,池家村慘案真相疊上那段冰封記憶的消融……

重重疊加,她當真受得住嗎?

尤其是那段記憶。一旦甦醒,她昔日有多少愛意,走過這道長廊,便會被扭曲成多少恨意。

她勇敢追求的愛,原來不過是他一場欲擒故縱的遊戲。

睜開眼,並非噩夢甦醒,而是墜入新一輪的遊戲。更高階的陷阱。

倘若說在白水城牆上一戰,記憶遺失前,他對她的追逐,是以權力,詭計踐踏,撥弄她。

那麼在記憶遺失,夢粱重遇後,他在無數次推拉中,引導她一步步踏入泥潭,深陷其中,看她甘心沉淪無法自拔,再佔有她。便是以心術攻佔,玩弄她。

這場遊戲,她從未逃離。

無論他如何辯解,說得有多天花亂墜,有多少苦衷與不得已都好。

她與他從前是仇敵,他死死隱瞞了。

他騙了她,這是不刊的事實。

他最終沒有拒絕她的熱烈。

她察覺出過,也一次次給過他機會,可他選擇了緘默。

唯這一點,足以將他判上死刑。

她只要一想起那段恨,再想起自己對他無數次同生共死的表白,想起那些親密無間的日夜,想起曾為他向蕭影拔劍,還有在眾人面前,那樣自傲地將“定遠將軍之妻梁驚雪”宣之於口。

他是她的仇敵啊。

嘲笑,自憐,怨恨,還有無法剋制的愛,她不得不直視的心,無數雙手會從四面八方將她撕裂。

明明是秋日,此刻他卻生出一身冷汗。

他頭一次好希望,她一點兒也不愛自己,從來沒愛過自己。被玩弄的,一直都是李焉識。這樣,她就不會痛了。

他掀開簾子朝外張望,再過一個轉彎,便是夢粱與青州的界碑了。

他沒有時間了。

他側過臉,目光垂落她的面頰。她見他的雙目轉向自己,便傻呵呵一笑,更加緊地環著他的脖頸,親暱蹭蹭。

她忽而開口,滿眼期待:“阿焉哥哥,將軍府好玩兒不?會有人陪阿驚玩嗎?以後阿驚還能出將軍府了嗎?”

他垂眸沉思後勉強笑著答:“將軍府很大,裡面種了很多花花草草,還有各種各樣的兵刃,有大狸子,有信鴿,有軍犬,很好玩兒的。等你去了,阿焉哥哥再給你扎個鞦韆,和你家裡的那個一模一樣,好不好?”

她先是興奮地點點頭,可過了一會兒還是低落地小聲說:“再大也會膩呀,會有人陪阿驚玩嗎?阿驚是再也出不去了嗎?”

他選擇逃避的這個問題,她窮追不捨。她的餘生終究還是要困在這四角天空裡嗎?只為了“存活”二字嗎?

她原本,是天上的雲雀的。

“外面很危險,阿驚以後只能待在府上了。將軍府大家……都很忙,不得空。只有小鈴鐺陪你玩了。”

他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可旁人會如何看她?正如梁父所言,那些或多或少摻雜惡意與憐憫的眼神會將敏感的她吞沒。

痴痴傻傻。

完全依附於他。

這樣的她自己,她會喜歡嗎?

他的手臂並未放下,透過車窗,涼氣撲面,青石銘字的界碑越來越大,字跡越來越清晰可見,將至眼前。逼近而來的何止是界碑,更是她的死期。

她沒有時間了。

恩愛皆成玩弄。

美夢化作夢魘。

這樣的關係,她能承受嗎?

他喉結極乾澀艱難地一哽,放下簾子,閉上眼睛,輕輕吐息。

睫毛翕張,黯淡的眸底滑過一道冷光。

一場新的謀劃在心頭醞釀。

世間之事難得雙全,可總還有第三條路。他還是下了決心,替她做了選擇。

他要她活下去。充滿希望與力量地活下去。無論這條路有多萬劫不復,無論怎樣的代價他都甘願承受。

他拍拍她環著自己的手臂,示意暫且鬆開:“阿焉哥哥有事,出去交代一下。”

得到她乖巧的應允後,他叫停馬車。駿馬長嘶一聲,穩穩停駐界碑旁。

偽裝成車伕的千陌拉低斗笠,張望四下,暫且安全,隨他撤去一邊。

李焉識解下腰間將軍府令牌,徑直揣進千陌懷裡:

“千陌,你獨自駕車帶喬玉書迴夢粱,找一位姓劉的副尉,讓他帶隊趕赴白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