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的宮女,從暗中慢慢顯出了身影,我看著她,她幾步走過來,向我欠了欠身,“綰公主安。”
我冷笑,這宮裡該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
“說吧。是誰派你來的。”我抬了一下眼簾。
她看起來倒十分的機靈,垂眸答道,“奴婢冰妍,是嬋娟小姐的貼身侍婢。”她沒有稱呼嬋娟為皇妃,我又看了她一眼,這個人,不簡單,我猜她許是跟著嬋娟自幼一同長大的心腹。
“嬋娟小姐讓奴婢向您說聲謝謝。”冰妍眼裡的感激很是真切,面上卻很冷,我嘆著,又是一個年紀輕輕,心卻很老的女人。我知道她所指為何,上次趙永之要取嬋娟的性命,倒是我事先得知訊息通知了她,其實即便我不通這個風,她是雋行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雋行不會坐視不理,我這麼做不過就是想賣個人情給她,哪一天我不在這世上了,希望她能看到這點情分上,幫我照顧著沂桀。
“也就不必特地這麼來一趟。”我對冰妍道,“我不過是想你家小姐不要忘了我這個舊便宜,便帶一句警醒,往後還得多加小心。”
“是。”冰妍答。我心想,雋行真是抓盡了人的弱點,趙永之雖是聰明的,可為人卻太過優柔,特別看重“情義”二字,他不願讓沂寧知道他最心愛的女人卻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毒刺,只想悄悄的除掉她,就像上次他明知八月是雋行的人,也遲遲不告訴我真相,以免我深受打擊,而沂寧對待沂丞,也是同樣如此。我苦笑了笑,帝王之爭,又豈能容許半分心軟,不談往後,就在這一點上,他們便就是輸了。
“姑娘的臉色不大好。”冰妍看著我目露一絲精光,我心裡一慌神,即刻被她抓住了手腕,我想抽回來,她低聲說,“別動。”片刻,她放開了我,神色複雜,“你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且懷的是雙生子,如今若是還想著打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等到足月生產,你也會有極大的生命危險……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天命吧。”她淡淡的嘆息著。
“我倒希望能逆天一次。”我喃喃。天命,可當真是無力扭轉麼,若是可以,我不願看見兄弟相殘,血濺帝宮,我深吸了一口氣,冰妍轉身告退,很快消失在了視線裡。
重回延喜殿時,節目已經開始了。
我看見了兩個動作靈巧的人在臺上表演著好似雜技一般的轉火球,很是精彩,在場之人無不拍手叫好,我眯了眯眼睛,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雋行所要引入瑞王府的,也就是這兩個人麼。
“怎麼了?看的這樣入迷?”沂丞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方回過神來,心絃忽然拉的很緊,我對沂丞笑說,“這兩個人的表演很是非凡,我想把他們請會王府,閒來無聊時解解悶倒是不錯。”
我說罷著他的眼睛,我還在期待什麼,答應的話或是拒絕的話,我閉了閉眼睛,一股鑽心的疼痛,默默獨自品嚐。
他衝我微微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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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華苑。
二月半,冬至雪不停,鵝毛似的往下落,整個院子都鋪了厚厚的白。
殿裡點上了好幾個暖爐,我還是冷的縮在被子裡,直恨這具身體單薄纖弱,小翠端著一碗熱乎乎的餃子走過來,笑嘻嘻道,“冬日天吃這個最好了。”
我好笑的瞅著她,“你倒懂得享受。”說著將她一下子拽到榻上,兩個人都窩在被子裡,一人一口,吃了半碗,身上才發出了些汗,覺得暖和多了。
正在這時,傳報的小太監匆匆的踏進門來道,一瞧見我們這樣子差點急暈了過去,“瑞王爺過來了,你們還在那兒幹什麼,快收拾收拾。”
我和小翠貓身下了床榻,將餃子藏在了床底下,又以最快的速度整頓好儀容,只是頭髮來不及梳理,也就只能這樣披散著,此時聽到了腳步聲,沂丞說來便來,倒是很快,我趕緊拉著小翠向他恪盡禮數的福身,“參見瑞王爺。”
沂丞還是老樣子,冷冷的,一雙看著我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溫度,他看了看我,微微蹙起眉頭來,“你已經滿了10歲,不再是小孩子,姑娘家怎麼可以披髮見人?”
“我……”我語塞。
還是小翠機靈,裝可憐的拉著我的手臂,低聲泣道,“小姐這幾日患了風寒,一直都在榻上躺著,今日才稍稍好轉一些。”
“哦?”沂丞的眉頭卻蹙得更深,“你是怎麼照顧你主子的,她如何會患上風寒。”
這次輪到小翠語塞。
我忙向沂丞道,“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