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晏亭已經吹熄了燭光,和衣倒在臥榻外邊,好似真的休息了一般,聽著蒼雙鶴輕緩的腳步聲,晏亭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臟咚咚的跳著,有些收不住的動容。
吹滅了燭光,看不見的也只是晏亭罷了,夜裡有沒有亮對於蒼雙鶴來說沒有任何的差別,緩步走到榻邊,看著趴在外邊的晏亭,蒼雙鶴輕緩的說道:“當真生氣了?”
晏亭不置可否,轉過臉面,伸手取來榻裡的錦被矇住腦袋,好像這樣便聽不見蒼雙鶴的聲音了似的。
儘管晏亭躺在外頭,卻還是留下了空缺,挨著晏亭腰邊的位置坐在榻沿,蒼雙鶴伸手拉起晏亭矇住腦袋的錦被,柔聲說道:“這樣蒙得久了,腦子便不清楚了。”
晏亭伸手拉扯回被子,甕聲甕氣道:“與你何干,你怎的還不走,方才不是要走了麼?“
聽著晏亭聲音中的控訴,蒼雙鶴頓了一下,隨後笑著開口道:“大王並不好男色!”
晏亭心頭一動,猛地坐起了身子,雖然看不清蒼雙鶴臉上的表情,卻還是要對著蒼雙鶴的臉,撇嘴道:“先生是何意?大王不好男色,本大夫好男色成不!”
她說話時的氣息明顯的撲到蒼雙鶴的臉上,暗夜裡,晏亭的那雙眼愈加的靈動,此刻盛著怒火,眼中湧動的別樣的風采,盡數收入蒼雙鶴那雙淡金色的眸子,緩緩的探出手,輕撫上晏亭眉彎處,語調平和道:“姬氏王族有一處缺點,便是太在意容貌,越是位高者,此等心性越重,大王並未全然克服自己的心性,若是順他,轉了心思便會離去;若是逆他,反倒要留下來了,你說,我是該逆還是該順呢?“聽著蒼雙鶴的解釋,晏亭心頭又開始生出暖意,散了怒氣方才察覺到自己與蒼雙鶴之間的距離,她的眉彎處還有蒼雙鶴冰涼的指尖,待到她察覺的時候,他的指尖已經沿著她的眉彎滑到了她的耳側,輕觸著她小巧的耳垂,有一種別緻的感覺沿著蒼雙鶴輕觸著她耳垂的動作蔓延開來,險些沉溺其中。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晏亭頃刻驚醒,伸手掃開蒼雙鶴的手指,轉身趴回床上,甕聲甕氣道:“我困了,大王等著先生呢,先生益早些回去,明日大王可要回宮去了!”
“好!”
就像同意睿王那時的平淡嗓音,聽得晏亭心中又開始浮浮沉沉,須臾,身邊坐著的蒼雙鶴灑然起身,依舊平和著語調,輕緩道:“上大夫好生歇歇,待到明日許就要忙了,鶴先走了。”
晏亭依舊把臉埋在錦被裡,冷哼道:“走便走你的,那麼許多廢話幹什麼。”
“若是鶴不走,上大夫怕會將自己活活悶死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第一一九章 忘記我愛你
蒼雙鶴的腳步聲向來清清淡淡的,但凡一丁點的聲音便能掩蓋了去,晏亭趴在榻上,屏氣凝神,聽著他漸行漸遠,心頭也湧出了說不分明的空落,直到輕合門板的聲音響起,才確定他當真走遠了。
霍然翻身坐起,深深的吸氣,回想方才蒼雙鶴坐在她身邊的那番話,心中又升騰出了別樣的感覺,蓋也蓋不住 —— 蒼雙鶴竟然耐了心思跟她解釋了,這意味著什麼呢?
手腕上的鐲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的蕩著,提醒著晏亭,蒼雙鶴那廝在她眼前說話,有些時候是信不得的。
想到此處,飛快的下了榻來到門前落了閂,倚著門板抿著唇,漆黑的眸子來來回回轉動著,眉目間有並不遮掩的歡喜,若此時被人瞧了去,大概沒幾個人會覺得她是個男人了!
那一夜晏亭睡得很香,即便是夢中也得身邊有一抹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的熟悉!
翌日,睿王起早上路,臨行前,看著晏亭的眼神閃著別樣的打量,眉頭間有展不開的褶皺,撇嘴復又撇嘴,卻並不說些什麼。
晏亭忘不掉睿王回身上路時那身子微微的一顫——好色的睿王喜歡生得好看的人,而她現在愈發的難看,加之與蒼雙鶴賭氣,給睿王傳達了錯誤的感覺,睿王會用正常的目光瞧著她才要奇怪呢!
睿王回宮,曾勝乙奉命護送,萱草雅那個時候也來了,鼻頭泛著微紅,看得晏亭一陣陣的撇嘴,總覺得她是捨不得睿王才會如此,心下說不分明是因為卿玦隨隨便便與女人勾搭,結果勾上了這樣個並不全心全意待他的女人而覺得解氣,還是擔心卿玦未來的日子會過得不幸福而難受著,但有一點晏亭是分明的,已經定下了名分,卻還是那樣對待了卿玦,晏亭喜歡不起來那個女子!
送走了睿王,南褚那頭就再次傳來了異動的訊息,諸幽公對於晏毋庸的消極應戰十分不滿,命令其快快解決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