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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棄其子,甚而骨肉相殘食者亦不鮮見,若國師當真佛子轉世,佛祖為何之前不託夢,解救萬民於水火?”

眾人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那狂生於是仗劍譏笑道:“我看是佛祖早就託夢於他,說他熒惑妖星轉世,勸他早早棄位出家,可惜國師貪戀權勢,不肯罷手,眼睜睜地看著百姓流離失所,眼下京畿冬旱,他可算慌了,怕大齊天下因他而亡,這才在眾人面前,演了出好戲,這下好了,雖然做不成太子,好歹撈個國師噹噹,還受萬民敬仰供奉,可不是一樁好買賣?”

梁澄抓著簾帳的手猛地一緊,下一刻卻被人握住,不由心裡頭一暖,不用抬頭,他也知道身旁之人是一念師兄。

“這人是飛瓊劍陸重臺,八荒盟盟主陸驚川之子。”一念在他耳邊道,聞言梁澄頓時心裡有數。

他是聽說過陸重臺此人的,因為當今武林年輕一代的俊傑,能與孟留君相提並論的,唯獨此人。

一樣的年少成名,一樣的用劍高手,江湖傳言,二人棋逢對手,各有勝負,性情卻是天差地別,一個張狂氣盛,嫉惡如仇,一個溫厚儒雅,風流翩翩,彼此間的摩擦不合由來已久。

這其中既有個人喜惡,又牽扯到南北武林間的齟齬,不提暗中還有朝廷的運籌把控。

自古俠以武犯禁,朝廷明面上不曾插手江湖紛爭,但是暗地裡的勢力劃分爭奪從不曾息過,小幫派依附大幫派,小道場掛號大道場,各大名山水陸的勢力背後一般都有朝廷的影子,如大相國寺這般,能成為中原佛門第一雄,背後就是齊皇室的供奉,而天下道統太和峰天元宮,每年開鼎第一爐,必是獻於朝廷。

尤其是這水面上來往,更是朝廷之要政,前朝丞相就言“當今賦出於天下,江南居十九”,本朝太祖深以為然,這才舉都東遷,東都“有通濟之漕,歲致江淮米數百萬斛,禁衛數十萬人仰給於此,帑藏重兵皆在焉”,漕運之機要,可見一斑。

而這漕運除卻官漕拿大頭,走私亦是通南北之有無,諸路買賣,雲屯霧集,其間巨利,怎能不動人心,五湖三江,八百水道,不知有多少水上幫派,其中最大的,莫過於淮北八荒盟,淮南流泉莊。

孟留君師從道門第一人酈道宣,背後有道統天元宮,又是江南第一莊流泉莊莊主,自淮水以南,無人敢掠其鋒芒。

八荒盟原先本是武林盟,歷來執武林正道之牛耳,歷屆盟主由眾人推舉而出,無不是當世武功人品之圭臬,莫說淮北勢力,整個中原武林,無不拜服,甚而關外漠北邪教,亦要忌憚非常。

不過自先代盟主陸鎮坤接手後,武林盟漸為陸家把控,及至陸驚川,已成陸家一言堂,後來伸手水陸鏢運,收服一干勢力,乾脆易號八荒盟,其間血雨腥風,恩怨情仇自是不提。

且陸驚川迎娶從龍衛指揮使百里截之姊,早已是朝廷鷹犬,自然為一些名門大派所不齒,地位便不再如之前那般超然,再叫武林盟,就更是招人厭惡。

明元帝還是皇子之時,就已看中淮北水利,他無法伸手官漕,就把主意打到走私上,陸驚川就是在他的授意下逐漸收服北方四渠的水道,後來明元帝便是藉著李家和水運,暗渡兵器私兵,趁先帝病重,急詔滕王回京時,圍了東都,誣陷滕王謀逆,殺了先帝,放出假詔,登基為帝。

說來好笑,同樣是靠女人與朝廷搭上關係,先流泉莊莊主,孟留君之父孟璋,卻是得了一個好名聲。

原來當年孟璋明明一個江湖名門,不去仗劍天下,卻投身科舉,更讓眾人目瞪口呆的是,孟璋一個粗野武夫,不但蟾宮折桂,還得了長公主青眼,道非君不嫁,先帝愛才,不但讓他尚了公主,還封了個武陽候。

麒麟錦帶佩吳鉤,颯沓青驪躍紫騮,賺盡人間風流,蓋不如是,二人自然成就一樁美談佳話。

如此,陸重臺看不慣孟留君看來也是合情合理,當年滎陽聚象武會,梁澄為了給孟留君加勢,特意向父皇告假,去看了這場武會,陸重臺以一招之差,輸給孟留君,之後沉寂兩年,才又險勝孟留君,他時機挑在孟留君祖母的壽辰上下戰帖,之後又贏了對方,也算是狠狠地落了孟留君的臉面。

梁澄不是一次見陸重臺,幾年不見,此人一如當日,不改狂妄之行。

只是這番險惡之極的話明顯別有用心,也不知是他自身所想,還是他人授意。

不等梁澄理清思路,便聽到一道熟悉至極的聲音,“那國師未出世之前,先帝末年至明元四年,這幾年連年大荒大亂大疫,西北西南兩地十室九空,可自從國師出世,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