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摩什性如烈火,一聽妖屍語意譏刺,不禁怒道:“你意思似說仇人已然逃走?不對,我這七煞玄陰天羅,只要在網中,斷難逃走,並且此寶與我心靈感應。如是幻化,更無不覺之理。分明是仇人原身,怎有差錯?至於五行禁制,我本未放在心上。是你膽怯,少時不濟,由我一人入內,保你如願。”
妖屍見他發怒,又改媚笑,答道:“你還和我強口。死得又那等快法,休說元神始終未見,連一縷殘煙餘氣也未見他們現出,你竟一毫未覺,還在得意。他們分明發難之先預將元神隱遁一旁,便待乘隙遁走。我們仇未報成,反吃他們暗中譏笑,日後還要報復生事,不更氣人丟臉麼?”
毒手摩什本極內行,聞言立被提醒,不禁又暴跳道:“你說得對,是我疏忽。不過我這光網難於衝破,想還在此。我且把光網收緊檢視。即是逃走,無論如何也必追擒回來,煉他們生魂,多加磨折,方消這口惡氣。”
說罷,正要施為,妖屍攔道:“你又急躁不是?我早就防他們巧使那聲東擊西的詭計。現已困入滅神幡下,受那陰火化煉呢。你不必再費事了。我想這豬狗恨我夫妻必甚,此時就強用他們,必不肯出力,還要生事。先使受盡罪孽,經我炮製,心膽必寒。如仍用得著他們,必不敢再萌他念;如用不著,事完再帶了走,每日拿他們消遣,緩緩報仇。比你一擊即完,不有趣些麼?”
二妖孽天性兇殘,同惡相戀。妖屍說時,又是媚目含春,巧笑嫣然,做出萬種風流,千般媚態。毒手摩什聞言,摟住妖屍,喜得格格怪笑。妖屍把手一推,回眸媚笑道:“時已不早,你還不把神光收去?那三個豬狗現落在水宮之內,你將主幡放起,給他們換個好點地方,多享受些,與你稍微消氣如何?”
毒手摩什立照預定施為,手持一面七尺來高的主幡,上有黑氣飛繞。將幡往前一擲,立有一幢五色妖光簇擁著那面主幡,飛向五行法物之上,虛懸空際。妖屍手掐靈訣一放,那幡急轉起來。煙光隨即大盛,先前黑氣也化作數十道各色妖光,由幡頂當中往四面分射過去。光色大部黯淡,並不十分鮮明,也不轉動,只看去強勁,彷佛是實質。幡內卻有一道淡黃光華忽似靈蛇吐信,連閃了幾閃,大有乘此掙逃之勢。
妖幡上許多生魂都是左道中高明人物,多半法力尚存。雖然勉強制住,到了緊要關頭,難保不反抗圖逃,並還生出反應為害。妖屍因急於盜寶脫身,只求速成。也明知自己所行邪法既太陰毒,又系出於計誘愚弄,使其誤投羅網,必恨自己入骨。儘管準備周全,卻不敢輕舉妄動,也由於此。果然才一上場,內中一個主要生魂便想掙逃。妖屍本就忿恨,見狀不禁大怒,兇威暴發,滿口白牙一錯,戟指厲聲大喝道:“這賊道有他不多,無他不少,就除去了他吧。”
毒手摩什始終自恃神通,聞言應聲揚手,一片妖光煞火,電掣而出,立將那道黃光裹住。也不知是妖幡禁法厲害,還是黃光故意以死相拼,壞他這面主幡,緊附幡上,竟吸取不下來。毒手摩什怒火頭上,跟手一指,妖光立即加盛,煞火星飛。等到妖屍覺出不妙,妖光煞火已突然爆炸。微聞一聲慘笑過處,黃光固然消滅,主幡也為煞火炸傷,旁近妖幡也受魚池之災,消去了好些威力。
這一來,妖屍恨極毒手摩什的魯莽,無如用人之際,如何敢於真個觸怒。論起法力,更不知能否應付。情虛引生毒念,索性激他入網,作自己的替身,以免長此糾纏,難於擺脫。不特沒有發急埋怨,反倒回眸嬌笑道:“這班冤孽全都不懷好意,死無足惜。這移形代禁之法被你無心中毀去,有了破綻,如生出反應,就全仗你了。”
毒手摩什深知這面主幡祭煉不易,被自己無意中毀損,心本不安。及見妖屍仰賴自己,並無不悅,忙笑道:“你忒多慮。看我無須此幡,一舉手間便將它倒反過來,震成粉碎,以免異日落入仇敵之手。我早不耐久候,你再遲延,我就要自行下手了。”
妖屍表面獻媚,心實忿極,氣無可出,口中應諾,心中卻暗罵:“你這妖孽,多了兩件師傳異寶,就一點都不知天高地厚。少時成了固好,萬一不妙,我還可逃,似你這等粗莽浮躁,休想活命。”
滿腹怨毒正無從發洩,一眼瞥見水禁法物所困三妖人的元神,尚在水中掙扎圖逃,不禁怒從心起,也沒開口,手掐靈訣,往水盂中連指兩指,一口真氣噴去。五面妖幡參伍錯綜,一陣亂轉,那大有尺許的半盂淺水,立似噴泉急湧,噴起丈許高,三尺來粗,下小上大一根水柱,隱聞水嘯之聲。內中三個身有妖光黑氣的小人,立時慌了頭路,凍蠅鑽窗一般上下飛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