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安慰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援著她,於是,我們也就成了好朋友。
我們問她,有沒有喜歡的東西,為什麼不取個圈名,然後重新開始呢?
她想了很久,說自己沒有喜歡的東西。
阿離說,一定有的,只是她忘了。
我說,人不可能沒有喜歡的東西,人、地方、顏色、動物、花草、都可以。只是人有時候會忘了自己喜歡的是什麼,要重新記起來。
她看著我們,說了句。
“給我些時間吧,我想想。”
我們點了點頭。
幾天後,她創了一個新的qq號,寫出了自己的新圈名——薰白。
白色的薰衣草。
她再怎麼冰冷,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女孩,愛著這個世界,憧憬著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叫普羅旺斯的地方,愛著一種平凡且美好的小草。她很努力,我們都考入了同一所高中,只是在不同分部,而3她的班級就在我們樓下。
新生典禮那一天,我遠遠地見到了她,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另外幾個女生身後,像一隻脫了刺的小刺蝟。
我不知道她是否因為換了個環境而走出了陰霾,但是至少邁出了她的那一步。
我們走近了些,我看到她臉上有羞澀的笑,她突然看到我,和我招手,我也招手示意,就這樣,我們又漸漸走遠了。
高二升高三的那個暑假,我們要回校自習,但是她卻沒有來,按照她的性格,她不可能不來。我們嘗試聯絡她,但她只說有事,很急,我們便不好再問了。
她是在快要開學時回校自習的,那一晚,她來找我們,但是阿離不在。
“阿離今晚沒來。”
我說。
“那你今晚下自習陪我一下吧。”
“行。”
我答應了。
下了自習,我收拾好東西,跟著她走出教學樓,這時藉助路燈燈光細看,我才發現她憔悴了不少。
我沒有開口問她到底怎麼了,我只是覺得她來找我們,大概也是想要和我們說的。
“前些天,家裡出事了。”
她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一點波瀾······
她的家裡確實出事了,就在剛放暑假不久。
那也是個雨夜,她的母親還在晚班,而她當時正在安靜地看著電視,突然,手機響了。
她看了看,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是······請問是白白嗎?那個······你爸爸現在醫院,你方便過來一下嗎?”
那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的聲音。
“您······您好,我不明白您的意識,請問您是?”
“白白,你就叫我阿姨吧,是真的,你爸爸現在真的在醫院,很危險······”
那個聲音已經是哭腔了。
她楞在了原地,她大概猜出了電話那頭的是誰,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她依舊呆呆地站在那,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她腦海是否有過那麼一句話:
“我,沒有父親。”
但是她沒有說出來過。
“好的,我馬上過來······哪家醫院?”
“市一醫院。”
“好,我馬上過來,馬上······”
有些可笑,電話兩頭的兩個人,似乎是年齡互換了一下,她才是更成熟的那一個,而那個女人,像個孩子,而且像是做了壞事的孩子。
她給母親留了個字條,換上一件稍厚一點的外套,拿起雨傘,帶上了那張鎖在櫃子裡的卡,默默走進雨中。
她來到醫院時,看到了那個女人,她默默地走過去,拍了拍那個女人的肩。
她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那個女人。
“他怎麼樣了?”
她沒有說“爸爸”,只說了個“他”。
“他在搶救······白白,可能要麻煩你了,醫生可能需要你去籤一下字,請一定要配合醫生工作,可以嗎?”
“我知道······”
她從慢慢地懷裡掏出那張銀行卡,遞給她。
“這些年來這卡里的錢,我們一分都沒用過,你拿去刷吧。”
“這是······他給你們的卡嗎?這不能······”
“不是給我們的,與我媽媽無關,是給我的。我不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