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居住打理,雜草叢生、花木凋零,肩鑾一經靠近,草木蕭疏之氣夾帶著風霜便隱隱撲面而來。
雲意掩鼻道:“那些奴才也太懈怠了,好好的搞得跟冷宮似的。”
我撩起小窗上的帷幔,看見殿門附近空蕩蕩的,不見任何肩鑾軟轎,唯有三個內監守著殿門,其中兩個正大呼小叫擲骰子賭大小,另一個低著頭看不清楚在幹什麼,三人連我們的肩鑾過來了也沒瞅見。
李順見我不悅,微一努嘴,進寶便一溜煙兒跑過去,一人腦袋上拍了下道:“看不見寶婕妤和沈芳儀來了,還只玩呢?”
那兩個內監正賭得興起,冷不防被進寶打斷了,其中一個耍賴,另一個便揪著進寶道:“任他什麼寶婕妤貝婕妤!你擾了我的骰子,你便賠我!不賠,爺爺今天就揍死你!”
李順黑了臉,厲聲喝道:“沒眼色的東西,見了寶婕妤娘娘不說磕頭請罪,還說出這樣混賬的話來,小命是不想要了!”
那三個內監轉臉見李順雖然年輕,卻穿著正七品內監服飾,立時蔫了,扔了骰子磕頭求饒起來。
我下了肩鑾,漫聲道:“想必你們在其他娘娘宮裡享福慣了,所以眼裡並沒有我,這也怪不得”
那兩個賭錢的內監發顫道:“小的們是剛從掖庭舂米處調出來的,有眼不識泰山,認不得寶婕妤娘娘,並非有意衝撞!還望娘娘饒了小的賤命!”
我瞥一眼李順道:“宮中邀賭,責罰的規矩是怎樣,你便怎樣處置。”
李順應了是,那兩個先前還蠻橫的內監立時嚇的魂飛天外,撲到我腳下跪著求道:“娘娘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我理也不理,進寶和其他人拖了他倆到一邊,我抬眼看去,長亭所殿門再無其他人拱衛,顯得寥落冷清,真如同一座冷宮。
那個先前低著頭的內監反應過來,上前打千兒跪下迎道:“小的名叫小查子,是從廣明殿跟過來伺候慕容寶林的。小的給寶婕妤、沈芳儀請安,兩位娘娘千秋安好!”
我微微頷首道:“起來吧,怎麼皇后娘娘她們還沒過來麼?”
小查子略詫異道:“皇后娘娘來這地方做什麼?小的們未曾聽說皇后鑾駕要駕臨長亭所啊!”
雲意道:“不是說你們寶林懸樑了麼?”
小查子“哦”一聲,似恍然大悟道:“回娘娘的話,寶林懸樑的事讓太后她老人家大發雷霆,因此無人敢來探望,娘娘還是第一個呢。”
我沒有接話,只側耳聽著,預想中的人聲喧譁並沒有出現,只有女子嚶嚶的哭泣和旁人的呵斥若有似無。
“怎麼和妃娘娘的宮人還沒走麼?”我偏頭問道。
小查子臉色灰暗,支支吾吾回道:“適才建始殿的姑姑來教誨過慕容寶林,這會子在裡面的是珍淑媛娘娘的宮人”
雲意看小查子道:“這可奇了,是誰都可以欺凌你們寶林的?”
小查子訕訕道:“娘娘們是知道的,寶林闖了大禍,珍淑媛娘娘很是氣惱,所以”
我輕蔑一笑道:“即便氣惱,也輪不到一個宮人來教訓慕容寶林,你們當差的也越發膽小怕事,連規矩也不顧了!”
說話間,我與雲意腳步不停,直朝內殿深處走去。長亭所年久失修,連內殿廊中都有枯枝敗葉塵土。繡鞋踏上去,走不多時便薄薄的覆了一層灰。
“奴婢剛才對寶林說的那些規矩,寶林可是要好好的學學,不要再這樣不尊重,讓咱們做奴婢的也看不起!”
那刻薄的唇齒,即便隔著窗欞,我和雲意也能聽出是劉娉貼身宮人佩鴛的聲音。
慕容黛黛只是哭泣,佩鴛又道:“前些日子就因為你貪嘴,害的珍淑媛娘娘差點著了道。依奴婢說,太后這樣責罰你也算是寬厚的,想不到你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要在宮中自剄給皇上太后找晦氣!東秦建朝幾百年,何曾有過你這樣不知道好歹的妃嬪?”
她說的難聽,我不禁蹙了眉,與雲意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慕容黛黛寢宮佈置簡陋,連像樣的陳設也沒有,連窗欞糊紙有幾處破了口的,也沒有補好,冷風從四面八方倒灌進來,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道:“在殿門處便聽到裡面訓斥聲聲,我還以為是慕容寶林在教訓奴才,沒想到原是奴才在教訓寶林。”
佩鴛麵皮一紅,對著我和雲意屈膝見禮。慕容黛黛雙眼紅腫的半臥在榻上,這麼冷的天氣只蓋著一床薄被,侍女琥珀侍立一旁,也是滿面的淚痕。
我不理佩鴛,只來到慕容黛黛身畔坐下,看著她喉間深深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