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權而不失其正者。經雲:‘子有二妾,父母愛一人焉。’則父在而子有妾,此其一證。但未嫡而遽納妾,微覺太早些。”張類村道:“納妾恐致爭端,就怕這個。”程嵩淑笑道:“諸侯一取九女,只為不姓妒。”紹聞又請教外父,孔耘軒道:“出於令堂之命,且令堂高年,須此女伏侍,只應遵而行之。但不可親迎廟見,使嫡庶之禮不分。”
程嵩淑又大笑道:“聖人說,成事不說。”把話止了。酒餚既完,眾客各歸。
單說王氏與王象藎樓下說就。紹聞與王象藎墳上回來,這一月之中,紹聞賜綢緞表裡,金翠頭面,酒罈肉盒,頗為豐美。
至日,樊婦坐花轎作迎姑嫂,佃婦做送女客,簣初衣冠整齊,卻不敢行親迎奠雁之禮,明其為納妾,非若娶婦六禮必備。
老樊回來,遵“聽房結子孫圪墶”俗諺,預先偷買一根紅布帶兒藏著。小叔用威坐床,新人屋也來了幾個鄰婦叩喜。送了交杯,更深人散,簣初拴了門。老樊俟人靜之後,手執紅帶兒,潛行徐步,在窗外偷聽,不聞動靜。又一頃,彷彿如聞哎喲,老樊結了一個圪墶。站的腰痠,存立不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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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一品官九重受命 兩姓好千里來會
卻說譚紹衣在浙江藩司任所,日夜不暇,盡心竭力,無非上焉為德,下焉為民的事體。浙江合省屬員服其正直,百姓悅其清廉。三年已屆,頌聲載道。譚紹衣仍是小心翼翼,不敢怠遑。忽一日皇上有旨:“著浙江左布政司譚紹衣進京陛見,問話來說。”命下之日,即刻就道,水舟陸車,星夜進京。陛見之時,皇上嘉其平倭輯民有功。未出三日,聖旨又頒:“河南巡撫,著譚紹衣去。欽此。”
塘報一到祥符,滿城都謠起來,說如今新來的撫院大人,即是舊年北道哩那位道臺。這屬員中君子加慶,百姓們正人皆欣。可見正人做官,到重來時歡聲遍野,若是小人,只得唾罵由其唾罵了。穿補衣的人,何可不懼!也可悟“得意夫妻欣永守,負心朋友怕重逢”這句俗諺,人世偶侶,作如是觀也可。
卻說二月初二日,譚撫臺到任。先一日黃河大渡官船,彩畫的如五色大虯一般,闖門大敞,紗窗四張,中間一根鑽天高大桅,半空雲中飄著一面大旗,上寫“巡撫部院”黑布縫的字畫。隨帶五六隻大船,四乘轎,二馬車,大車十輛,皮箱幾百個,被套衣褡數十捆,從陳橋搖擺而來。這南岸鸞鈴報馬望見,早飛鞭向南跑訖。船至中間,又一匹報馬望南電奔河南綵棚。
這數十員官員,文員之胥役是棍板,武職之目丁是弓箭,早在黃河南岸聚了幾千人。
船將攏岸,手本重重,都是向船上遞的。中軍官尚且不看,何況大人。只聽得道:“傳河廳。”河廳飛奔上船稟見請安。
譚撫臺吩咐道:“方才過景隆口,縷堤還可。月堤之外遙堤,卻被牛牧踏溜了許多。目之所見如此,不見之處,或亦如此。貴廳不必進城稟見,可併為審視,有坍敝更甚者,即丈明長短若干。造確實清冊,以便領帶補修。南岸亦照此一例辦理。”
河廳說:“是。”下船而去。
大人起身方欲下船,忽聽有女人持紙呼冤者。衙役推阻,大人忙吩咐,連人帶呈交祥符縣,進署即行代為投遞。
及下船時,跪下幾十員官,中軍官喝一聲“免!”都起身雁行而立。所過村莊,俱有盒酒迎接,六十、七十老頭兒,扶杖叩頭,有跪下爬不起來的。總為大人做道員時,驛上草料豆子,公買公賣,分毫不虧累民戶;漕糧易得交納,只要曬乾揀淨,石斗升合不曾浮收;衙役書辦犯了一個贓錢,立刻處死。
今日百姓所供的酒,大人跟隨內丁,肩上挎一個大錫瓶,一桌一杯,俱貯在內。要知此等村釀,不減玉液瓊漿,做公祖父母官,聞香早已心醉,與瓊林宴上酒,恰好對酌。何也?人君為國求賢,無非為這幾個百姓。百姓飽爾飲食衽席之德,你才得醉百姓曲跽擎拳之酒。你到歿世後,百姓還有俎豆哩。
旗幟前導,旌旄後擁,到了天王寺前。這天王寺,是宋朝行軍,例在城北供奉天王。在當年為禱勝處,在今日為接官廳。
只見寺前一個大綵棚,兩藩一臬出棚遠接。大人下了八座,藩桌跪下請了皇上聖安,大人站答聖躬安和。藩臬望上叩賀福慶,然後按儀注行大僚相見之禮。進了綵棚,伺候官奉茶。茶罷,伺候官奉酒。酒過三斟,大人起身。這一條北門進城的路,轎馬在前邊搶奔,何嘗是魚隊雁陣;旗傘在路上亂跑,不能分蝶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