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學生到此,供給讀書。”又慮王氏溺愛,又想自己也離不得這兒子,萬一請他令兄出來,放他出門,也未見得。遂向潛齋道:“這事與大兄商議何如?”潛齋道:“商議也不行。家兄的性情,我所素知。”耘軒道:“商議一番何妨?爽快請出大兄來面決,或行或止,好杜卻譚兄攀躋之想。”潛齋道:“也罷。”

遂向後邊去了。

遲了一會,只見潛齋跟出來一個老者,是個莊農樸實模樣兒,童面銀鬚,向客人為了禮。坐下,便道:“適才舍弟言,二位請他教學,這事不行。我老了,他是我親手撫養的兄弟,我離不得他。況我家衣食頗給,也不肯出門。”二人見言無婉曲,也灰了心。又問:“二位高姓?”孔耘軒道:“弟姓孔,在文昌巷內。這位請令弟的,姓譚,在蕭牆街。”只見那老者把臉一仰,想了一想,說道:“兄是靈寶老爺的後人麼?”孝移道:“是。”又問:“當年府學秀才,大漢仗,極好品格,耳後有一片硃砂記兒,是譚哥什麼人?”孝移道:“是先父。”

那老者掃地一揖道:“恩人!恩人!我不說,譚哥也不知道。我當初在蕭牆街開一個小紙馬調料鋪兒,府上常買我的東西。我那時正年輕哩。一日往府上借傢伙請客,那老伯正在客廳裡,讓我坐下。老人家見我身上衣服時樣,又問我請的是什麼客,我細說一遍,都不合老人家意思。那老人家便婉婉轉轉的勸了我一場話。我雖年輕,卻不是甚蠢的人。後來遵著那老人家話,遂即收拾了那生意。鄉里有頃把薄地,勤勤儉儉,今日孩子們都有飯吃,供給舍弟讀書,如今也算得讀書人家。我如今料理家事,還是當日那老伯的幾句話,我一生沒用的清。”孔耘軒介面道:“當日大兄領譚老伯教,今日他家請令弟教書,大兄卻怎的不叫去?”老者說:“舍弟先只說有人請他教學,並不曾言及二位上姓。我也只為這侄子小,恐怕人家子弟引誘的不妥,不如只教他父子們在家裡。若是譚哥這樣正經人家,我如何不教去哩。”譚孝移道:“弟之相請,原是連令侄都請去的。”

老者道:“一發更妙。我是一個極有主意,最爽快的人,只要明春正月擇吉上學。我雖是見我的兄弟親,難說正經事都不叫他幹,終日兄弟廝守著不成?”一陣言語,大家痛快的如桶脫底。譚孝移便叫王中拿護書來,取出一個全帖。只見上面寫著;“謹具束金四十兩,節儀八兩,奉申聘敬。”下邊開著拜名。

放在桌面,低頭便拜。潛齋那裡肯受,平還了禮。又拜謝了潛齋令兄,並謝了孔耘軒。

少坐一會,拜別起身。潛齋兄弟送出大門,孔、譚二人登車而回。這正是:欲為嬌兒成立計,費盡慎師擇友心。

日月如梭,不覺過了臘月,又值新正。譚孝移擇了正月初十日入學,王氏一定叫過了燈節,改成十八日入學。孝移備下酒席,請孔耘軒陪席。孝移早飯後,仍叫宋祿套車,自己坐在車上,王中拿帖,去請婁潛齋父子。到那邊敦請情節,俱合典禮,不必細述。不多一時,回至衚衕口,孝移下車,潛齋父子亦下車來,引進園裡,徑到碧草軒上。少刻孔耘軒亦到。孝移設下師座,自己叩懇拜託,潛齋不肯,因命端福兒行了拜師之禮。取學名叫紹聞。是因丹徒紹衣的排行。因問:“世兄何諱?”潛齋道:“家兄取捨侄名婁樗,小兒名婁樸。”孝移道:“此亦足徵大兄守淳之意。”潛齋道:“家兄常說,終身所為,皆令先君老先生所賜之教。”彼此寒暄不提。

且說孝移原是富家,軒後廚房,又安置下廚役鄧祥,米麵柴薪;調料菜蔬,無不完備。這婁樸、譚紹聞兩人,一來是百工居肆,二來是新發於硎,一日所讀之書,加倍平素三日。孝移也時常到學中,與潛齋說詩衡文;課誦之暇,或小酌快談。

潛齋家中有事,孝移即以車送回,或有時父子徒步而歸。這婁樸也還是小學生,時同紹聞到家中,王氏即與些果子配茶吃。

荏荏苒苒,已到三月。王氏向譚孝移道:“這三月三日,吹臺有個大會,何不叫先生引兩個孩子走走呢?”

。。。

 。。。  

第三回 王春宇盛饌延客 宋隆吉鮮衣拜師

原來祥符宋門外有個吹臺,始於師曠,後來漢時梁孝王建修,唐時詩人李白、杜甫、高適遊詠其上。所以遂成名區。上邊祀的是夏禹,都順口叫做禹王臺。每年三月三日有個大會,飯館酒棚,何止數百。若逢晴朗天氣,這些城裡鄉間,公子王孫,農父野老,貧的,富的,俊的,醜的,都來趕會。就是婦女,也有幾百車兒。這賣的東西,整綾碎緞,新桌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