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要撤資,那李老疙瘩在耍賴。”
鬍子卿面色微沉。
“老叔有難處嗎?還是怕了那日本人不敢沾染?”楚耀南激他道。
“耀南,是你爹的主意,還是……”
“家父,只把這樁事交代給耀南來做,但要結果,不問如何。這調兵的主意,是侄兒的愚見。”鬍子卿手叩几案思量道:“耀南呀,人在江湖,記得一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怕我胡孝彥的賬,他們這些道上的傢伙吃黑的,未必買。”
這話裡的意思,怕是也愛莫能助。
楚耀南應聲說:“老叔的話,侄兒明白。只是,侄兒借得是人,不是兵。一個營的人,脫下軍裝換身衣服就是衛鄉團的團丁,就是土匪。侄兒不要本地的兵,要錦州或北平去的,面生,事成撤去,人不知,鬼不覺。當然,耀南還是想先禮後‘兵’,不得已才會開火。至於這些兄弟,耀南也不會讓各位白辛苦一遭。”
“聰明!”鬍子卿爽快道:“拿我的條子,去找臧秘書長安排去吧。耀南呀,耀南,當年老叔沒看錯你,就是那次老虎廳替我除錢參議的狠勁兒,老叔就跟你爹說,你是個做大事的人。”
楚耀南見大功告成,不虛此行,反帶了幾分嗔怪羞澀道:“就莫提那事了,不過是歪打誤撞的。若不是耀南手賤,去摳那老虎廳的真老虎皮上的眼睛,被我爹踢了一腳躲去牆根委屈,哪裡就遇上那倒黴鬼。”
說笑一陣,鬍子卿帶了兄弟二人去吃烤鴨,坐飛機。
鬍子卿親自開飛機上到北平的天空。
飛機在紫禁城上空低空飛行鳥瞰時,秦溶心頭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崇敬,那威嚴的層層殿宇,金黃色燦爛的屋頂,陽光下的耀眼。城牆巍峨,圈出那六朝古都京城的輝煌莊嚴。
“小溶,你小叔像你這年紀,做夢都要開飛機。鬧了多少年,才說服先大帥給買飛機辦航空大隊,當人兒子不易呀。”
秦溶興奮地說:“胡司令,能教秦溶開飛機嗎?”他忽然覺得這位花花大少也有許多了不起的地方。
“想自己上天?”
“嗯!”
鬍子卿含笑眯眼打量他,看秦溶那劍眉微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虎頭虎腦倒頗是可愛。
“嗯,可以考慮。”鬍子卿說。
“真的?”秦溶問,彷彿是個孩子。
飛機一個盤旋掠過紫禁城上空一圈,低低的,寂靜的宮殿老樹昏鴉都依稀可見。
“小皇帝被趕出紫禁城有些年頭了吧?”秦溶大聲嚷,引擎的聲音隆隆,遮蓋話音。
鬍子卿爽朗道:“江山,美人,改朝換代,成敗興亡,只剩下宮殿樓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輝煌一遭,上天一次,就夠了!”秦溶隨口說。
鬍子卿大聲喊:“你說什麼?”
轟隆隆的聲音遮蓋了言語聲,只留下一串笑語。
秦溶想,這個人們口中的中國第一花花大少鬍子卿,看來也頗有趣,觀之可親,親在一個真性情上。
飛機駛回跑道,秦溶滿懷興奮還不能平靜。
鬍子卿下飛機後摘去飛行眼鏡,拍拍秦溶肩頭說:“小子,花花大少也不是好做的。創業容易,守業難。沒那個命開疆擴土,受住這份基業坐穩這個位置並非人人能夠。”
秦溶一陣面赤,不知鬍子卿如何知道他的想法。
。。。
59、足智多謀
三人興致勃勃地驅車要去北海划船,副官跑來攔住,低聲對鬍子卿說了幾句,鬍子卿臉色一沉,忿忿道:“我就回去。”
又對秦溶和耀南兄弟說:“身不由己,隨我回去醫院,再出來耍。”
打個長長的哈欠捂住嘴,秦溶心領神會,看來鬍子卿要回去打嗎啡針,片刻離不開了,人到這種靠某種物質維持生命尊嚴的程度,怕已經身不由己。
驅車回到醫院,鬍子卿大步上樓,所行之處,士兵整齊劃一的立正敬禮。
黑壓壓一屋子人坐滿,各個神色肅穆。有人抽菸,味道不散,更顯得氣氛壓抑。
原本堆出來哄臧秘書長的笑臉立時沉下,鬍子卿緊張問:“出了什麼事體?”
無數目光望向他,無奈而憤怒。
鬍子卿這才正正衣襟,咳嗽一聲端出長輩的姿態吩咐楚耀南兄弟吩咐:“你們兩個,隔壁等等,待我去支語一句,帶你們去玩。”
臧秘書長說:“還是為日本撤僑的事,今天林津顧問長來通知,他們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