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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手指正堪堪碰上耿修,斜刺裡突然伸出一把劍鞘,挑向自己的手腕,耳邊驀然有人喝道:“且慢!”

這聲音……那人眼神驟冷,稍稍一頓,便輕彈指甲,暗藏在指尖的毒便撲向耿修。齊雲卻更快一步,將沾溼的外袍脫下,微施巧勁,那被內力催動的外袍展開,倏忽間將藥粉盡數納於其上,藥粉迅速溶化在袍上的茶水中。齊雲將沾了毒藥的衣服團成一團,遠遠地拋在一邊。手中動作不停,將劍鞘刺向那人肩頭。

這一劍如流星趕月,剎那間便要刺中那人。此人退無可退,呼息吐納間竟似半點武功也無。只“豁”地將頭抬起,冷冷直視著齊雲。

被他那極其幽黑的眼睛直視,齊雲心驀然一顫,竟生不起傷他的心思。縱使劍未出鞘,也不願讓他生受這一擊,招式未老便往斜上方挑去,把他蒙面的那層面紗給挑了下來。

面紗悠悠地飄落,那人的臉在燈火中一覽無餘。心中的猜想猝不及防地得到證實,齊雲反而腦中一片空白,嘴唇囁嚅一下,那兩個字在喉嚨口反覆了幾次,終於喚出了口:“師父……”語氣中隱約帶著苦澀。

六年未見,顧微言竟沒有絲毫變化,那清素的裝扮、倨傲的神情一如離開前的那般,他冷淡且不耐道:“走開,莫要妨礙我。”連說的話也一如既往的無情。

齊雲卻已不是當年的那個稚嫩少年,明知顧微言十分忌恨旁人左右自己,仍擋下他上前的身影,口中勸道:“師父,再大的仇,耿裕也已償命,岱湖山莊上下一百條人命何錯之有?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顧微言怒極反笑,嘲道:“耿裕算什麼東西,一條賤命連我徒兒的一根手指都抵不上。耿修縱容下屬,將我徒兒欺辱至死,我便要讓他拿整個山莊的命來還我徒兒一個公道!”說罷不再客氣,朝齊雲揚手。

齊雲緊抿著唇,眼中有些許失落,他竟已不再是顧微言唯一的徒弟,此時此刻,顧微言為了已故的小徒弟,與他拔刀相向,命運竟如此可笑。

顧微言揚出的是麻痺全身的藥粉,此藥無孔不入,一經沾身便讓人瞬間無力,不能動彈。齊雲自小跟著他,又怎麼分辨不出此藥。他內功心法修煉到一定境界,護體真氣便自行流轉,將那些藥粉全數彈開,這也是剛才他能不受那冷香的影響,及時阻止顧微言的原因。然而他也不敢貿然去觸碰顧微言,只用劍鞘將他周身大穴都點上,一時之間堂上陷入僵局。

顧微言與六年前相比,性情更加的偏狹,行事更加狠厲,這讓齊雲十分頭痛。然而他不能苛責自己的師父,只希望顧微言能平息怒火,手下留情。倘若真的在岱湖山莊大肆屠殺,江湖中人群起而攻,自此顧微言將再無寧日。在心中,他仍為顧微言想得更多。

然而,顧微言卻並不領情。他冷冷瞪著齊雲,臉上因憤怒而微染薄暈,咬牙道:“好極!你也與我作對。”

齊雲心中一痛,面容卻依然沉靜:“但有我在,便不會允許你濫殺無辜。耿裕已死,小師弟大仇得報……”他將已故的少年稱為師弟,儼然十分珍視這段師徒之情和養育之恩。

齊雲看了一眼耿修、嚴奕靖、耿雪琪等人,又道:“你放過他們吧,一命償一命,從此以後便兩不相欠了。”他這麼說便是有化干戈為玉帛的意思在裡面,放過岱湖山莊,從此岱湖山莊也允諾不再找顧微言麻煩。

耿雪琪癱軟在一旁,幾乎不敢相信齊雲所言。當齊雲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救下了父親,她內心多麼的激動和欣喜,然而之後發生的一切讓她從茫然變成了恐懼。齊雲並沒有將賊人拿下,竟稱呼他為“師父”,那把沾血無數、寒光凜冽的劍始終靜靜地躺在劍鞘中,不願傷其一分一毫。她心繫齊雲,便時刻都關注著他,此刻他眼中盛著珍視和陌生的情愫,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原來他並不是不會愛,而是早已心有所愛。

她心中極痛,待聽到齊雲那番話,眼淚便忍不住流了出來。死去的是自幼疼她的親叔叔,縱然他多有荒唐,間接害死了那少年,但是經受這種痛苦的死法,她更無法忍受。在她心中,那賊人就是殺她親人的仇敵。此刻齊雲竟有兩不相欠的意思,讓她萬分不能接受。她無法說話,雙目恨恨地瞪視著那賊人,內心大喊:“不!我絕不答應!”

顧微言道:“把我穴道解開,不然今日以後,你我便是仇人!”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毫不留情,竟想要將多年的師徒情分一刀揮斷。

“這麼多年,你依然如此、如此……”齊雲嘆息,直直望向顧微言的眼睛:“師父,你怕我麼?”

顧微言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