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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卻抽不出來。

“請您放手好嗎?我要去上學。”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地說道。

“上學?”葉文彰皺緊眉,看著連惜就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他拿起桌邊的遙控器按了下,厚重的窗簾緩緩朝兩邊移去,露出外面一片遮天蔽地的黑暗。“現在才凌晨四點多,你要去上學?”

“……那我回家行不行?”連惜氣結。

“回家?回哪個家?”他緩下聲音,“李家,還是汪家?”

“我……”連惜一口氣憋在嗓子裡,卻是無言以對,只覺心裡有股火蹭蹭的往上燒。她只想維持最後一絲表象,讓自己稍存體面的離開,可他竟是連這個都不準!

“你到底想說什麼?是,我是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兒,但哪裡不是我的家,我還是知道的!”她終於理智全無,握緊拳,梗著脖子尖聲喊道。

葉文彰明顯一怔,然後,連惜在他漆黑的瞳仁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不可理喻,無理取鬧,醜陋不堪。

她呆立在那兒,嘴還維持著剛剛大張的樣子,突然,狼狽萬分地低下了頭,眼淚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噼裡啪啦地落到身前的地毯上。

不,不該是這樣的。她夢想中的重逢,似乎從開始就亂了套。

這些年的顛沛流離,屈辱忍耐,生活黑暗的好像沒有一絲光亮。唯一能讓連惜在午夜夢迴時有一絲盼頭的,無外乎就是葉文彰當年的那句承諾了。

她本以為,葉文彰會在某個晴朗的下午漫步走來。彼時,她可能正在琴房練琴,奏著一首悠揚的歌曲,身後忽然響起幾聲掌聲,她回過頭,驚喜了,卻淑女地站起身,在原地等他走向她。

又或者,是在一場鵝毛大雪中,她與他相遇在某個再熟悉不過的街角,他為她拍掉肩上的雪,輕輕抱起她,說:我們回家。

但是現在,一切都砸了!

連惜捂住嘴,拼命壓抑住喉間的嗚咽聲,不想用哭泣來搖尾乞憐。但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此時的淚腺好像脫離了身體,完全不歸她控制,就如同本能一般,不斷的將委屈,羞愧,無望等等負面情緒排出體外……

身體忽然被一種溫暖的氣息籠罩住。強大,安全。

葉文彰一手抱住她,一手慢慢地順過她的長髮,語氣裡略帶無奈,“小惜,我不是你的敵人,我只是想給你一份體面的生活,讓你有個依靠,這樣不好嗎?”

不好,當然不好。連惜的腦子裡很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眼裡噙著淚,一下下搖著頭。

這種從天而降的好運,不知什麼時候又會被天收走。她怕了,怕了行不行?!她不想再靠任何人了,她就要靠自己!

一再的好言相勸,可連惜還是固執不肯聽,葉文彰的臉色也漸漸有些沉了。這孩子小時候就是這樣,乖巧時讓人怎麼疼也疼不夠,可鬧氣彆扭來又讓人恨不得打她兩巴掌。

他放開連惜,回身坐進沙發裡,一腿放在另一腿上,褪下了方才疼愛的表情,他的神色涼薄得讓人心驚,“連惜,我這並不是在跟你商量。”

明明還算溫和的聲音,卻叫人止不住渾身發涼。這種強勢的,不容反抗的語氣,與當初的李彥宏何其相像。不,應該說是更甚。

彷彿再次被網進那個無法掙扎的噩夢裡,連惜只覺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離了,她緩緩滑坐到了地上,聲音空洞得可怕。

“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要逼我呢?說實話,小時候在葉家的八年真的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但是我很清楚,不管我在那兒過得有多好,我都只是個下人,就像如今在李家,即便頂了個主人的名頭,內裡也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

……我已經寄人籬下了十七年了,還不夠嗎?現在好不容易可以獨立了,求求您放過我,讓我有尊嚴地活著好不好?!”

她的語氣有些語無倫次,幾乎是什麼樣的話能刺激到葉文彰,她就挑什麼話說。她知道葉文彰並沒有壞心,可是她就是委屈,就是難受,所以,也不想讓這個害她難受的人好過。

果然,聽了連惜那一句句暗藏倒刺的哀求,葉文彰臉上最後平靜的表象也沒有了,他就那麼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問:“下人?這就是你的想法?”

看著女孩在他壓迫的目光下逃避似地別開頭,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突然什麼也不想說了,閉上眼,掩住了眸底的失望和疲憊,“罷了,你走吧。”

聽到他的話,連惜的後背立時一僵。他終於放手了,被她氣得放手了,可是……她好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