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的烽火。由君長安,慕容秋葉,君朝歌領軍,一支燕王嫡系,最精良最強悍的兩千近衛輕騎竟早在初春便已經悄悄潛入草原。這場戰爭,與其說是君太平的野心登冕之戰,不如說是君家百年謀劃的大爆發。
半個多世紀以來,行走在塞外草原上的商隊有九成九都屬君家,曾讓歷朝軍隊頭疼的草原廣大難覓,姒軍飄忽如狼的問題,在君家商隊繪製的精密地圖下迎刃而解,甚至早在三年前,君太平初為燕王開始,便開始有計劃的偷偷在草原上佈置下了若干個補給點。兩千輕騎,一人雙馬,從人頭武裝到馬蹄,不帶給養,不留退路,以戰養戰,在額古納草原的大戰打起的同時,也在草原深處開始了逐個部落的屠殺。她們嚴格遵照了出征燕王殿下的親自指示,嚴密行蹤,突襲大部落,滅絕小部落,一擊就走,殺光女人,搶夠給養,燒光物資,逼迫老弱病殘在草原上流浪。兩千燕雲精騎,每一個都是能以一擋百的武士,一心屠殺起來,等閒幾萬人根本攔不住,幾個月下來,隨著受襲的部落越來越多,姒國後方亂得一塌糊塗。
這個計劃由燕王所提,元帥君霐並一干老將參謀補充籌備,幾經篩選,最後挑了目光長遠沉穩冷靜的君長安、百無禁忌行事不拘一格的慕容秋葉和對草原瞭如指掌狡詐如狐的君朝歌三人率軍執行,屬下兩千人,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敢死之士,走前兩千零三人,每人都留下了遺書,燕王親手設計了名牌,精鋼所制的小小一片掛在脖子上,從她們悄悄潛進草原的那一刻起就沒想屍骨還。送這全身黑漆漆就露出一雙眼睛,渾身血腥殺氣的兩千人出塞的時候,連君霐那樣的戰爭狂人都渾身發涼。這一場屠殺,君長安屠夫之名名揚天下,這一場奔襲,燕雲近衛黑騎軍名垂青史,這一場滅絕,是君太平直到千百年之後還被衛道人士指責為血腥大帝的開始。
十月,得知自己部落被君長安滅族,所有資產被燒掠一空,老人男子在草原上流離失所,一日凍餓死三成,其他部落自顧不暇沒有救助的土查部猛摩希爾族長首先從額古納草原撤軍,領著自己殘餘的三萬騎兩眼血紅的返回草原開始四處圍剿君長安。
十月中旬,白天鵝部落、野勖部落退出;十月下旬,天馬部族、桑奇河下部族退出;
十一月,連完顏部族、可查部族也都退兵衛護後方了。君長安兩千輕騎領著姒國各大部族三十餘萬主力在草原捉起迷藏,而額古納草原上剩下的還倍數於燕雲軍的幾十萬勤王軍遠遠不是君霐的對手,君霐沒有放過這次機會。
十二月,草原進入了隆冬,塞外萬里飄雪,一直深藏未出的燕雲三萬禁衛黑騎軍抵達戰場,君霐二十萬燕雲鐵騎破姒國五十餘萬大軍於額古納草原,千里追殺至祈連山腳下。姒國王庭成了一座孤城,赤裸裸的袒露在殺氣騰騰燕雲軍面前。
三珠金頂的帝王寢宮內,倉皇失措的姒帝澹臺烾鳳指著一人驚怒道:“竟然是你,是你開的城!你,你喪心病狂!”庫諾爾長帝卿鬆開劍柄,轉身出宮,甩開了皮靴赤足踏上冰涼的石地,刺骨到心的感覺,一如她曾經從後面伸手出來拖自己進黑幽幽的暗角。你看見了嗎,你的國家如今四處烽火,你的臣民屍橫遍野,你死了,她們憑什麼還那麼幸福歡歌?她們為這個位置謀殺了你,又有什麼資格坐在上面招搖?你的仇我報了,你深愛的國家卻傾倒了,我也要來見你了,你會恨我麼?長長的裙裾拖在雪白的玉石長廊上,指尖宛轉著一朵幽藍的絹花,淒涼長笑。
姚,景帝永昌二十一年,姒,殤帝二年,二月,姒國王庭城破,殤帝澹臺烾鳳被人先行暗殺於皇宮內。破城之日,燕王下令不受降直接屠城,數十萬姒民被屠殺一空,澹臺皇族自帝起千餘人無以漏網,全部被殺。屠殺整整持續了三日,天空飄的雪都紅了,鮮血流淌出來凝固成了猙獰的鬼蜮,空氣中都是血腥的味道,白色的金燦燦的草原明珠金光之城成了血之城,血光腥風下,一步步踏城進來的美麗燕王就如從十八層深淵底下爬上來的修羅王一樣,那雙琥珀色清淡的鳳眼呀,從此銘刻在長生天的子民靈魂裡,永世不忘的夢魘。王庭慘劇傳出,天下震驚,草原子民伏地痛哭,就連大姚帝都的景帝都龍顏色變,驚得掉了摺子。
燕雲歷代皆桀驁,大姚皇室之所以能容忍君家的存在,用慢刀子慢慢磨,主要是因為燕雲特殊的狀況跟地理環境。燕九州原本就是戰地,直到首任燕王下令將旗下將士家眾強迫遷來,才逐漸形成了城市,雲九州更加,前方作戰的都是姒國奴隸。君家強融燕雲之後,十八州混血通婚,民族文化混雜,秉承儒家學說的中原自然是視之為雜民,草原也是唾棄,根本無處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