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上國貢士賜名的行為,依然感動的兩名倭人喜極而泣。
“我等賤民,竟然得上國名人賜名……感動啊,大人,請容許我們行禮拜謝。”兩人激動的行著全套的參見大禮,跪、叩、唱諾……
等他們情緒平靜,趙興很不經意地問:“前幾日,你倆去了哪兒?”
不三趴在地上回答:“我們受蘇學士所託,去了錢塘,把學士近日的詩稿送給錢塘陳主簿,等了幾日,陳師仲大人已把學士的詩稿結集出版,我們給學士帶回了書樣。”
錢塘主簿陳師仲,在“烏臺詩案”中也曾因“偶有相關及者”而受到株連,但他絲毫“不以前事介意”,一再主動給蘇軾寫信,並熱心地收集蘇軾詩文,將其在密州、徐州時期的作品,分別編為《超然》、《黃樓》二集。這兩本詩稿的1084年印刷版被日本人珍藏。現代研究中國印刷史的人,都會去日本看看《林蘭氏館藏》中的這套蘇軾詩集。
“噢,那麼,接下來你倆又成回跟屁蟲了?”
“跟屁蟲”,這個詞很怪,兩倭人腦袋轉了好幾個彎才體會出這句話的含義。還是由不三回答了趙興的話:“不,學士出了新書,敝國上下都在翹首企盼,我倆必須把這本新書儘快送回國內,所以我們這是來告辭的。”
就這麼走了?——出版費、稿費這些全不提?拍拍屁股就打算走?未免太欺負人了。
趙興眼珠不被人察覺的轉著,臉上帶著逼真的憂慮,嘆著氣,說:“唉,學士苦啊——吃了上頓沒下頓,兜裡只剩倆窩窩頭……嗯,你們回國時,有沒有興趣順點貨物?”
趙興前一句話令兩倭人感觸的都要哭了,趙興後半句話卻讓他們如萬丈高樓失了腳——怎麼?我們才醞釀好了悲哀,他怎麼問起不想幹的事?
兩倭人還是很真誠地回答:“有的……我倆出外一年多,花費全靠家主支付,這次回去,一定要帶點禮物,感謝主人的栽培。”
兩老實人!
趙興感慨過後,馬上又問:“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倆有沒有興趣,給自己帶點私貨?”
兩倭人相互看了一眼,不三、不四齊齊叩首,嚴肅地回答:“此身上下,皆主人所賜,誠不敢有私。”
趙興對這兩塊榆木簡直無話可說。他忍了半天氣,又繼續說:“好吧……我打算讓你們帶些私貨,回去後,你們幫我把貨賣了,湊齊路費再回天朝,也順便這貨款帶回來,這筆錢,我打算讓學士改善一下生活。”
第一部 華麗的前奏曲
第1018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
聽說是為學士的生活費著想,兩倭人感動啊,馬上答應趙興。
剩下的事是商議如何賺錢了。
其實,趙興現在並不富裕。宋代是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程族的產出只是讓他們的生活稍稍富足而已,如果不是周濤那筆錢墊底,趙興能拿出來的本錢真不多。
與之相應的是,這時代倭國與宋代的貿易已經很完善,所有能賺錢的行業都有拿執照的牙人把持,他們的投資額令趙興想都不敢想象。
不過趙興是什麼人?
既然自己本錢小,那就用先進思維欺負古人……趙興的目光掃過蘇東坡的房子,這時,雪堂裡響起了笛聲,一個清脆的嗓音正在唱著蘇軾的新詞,聲音裡充滿快樂與滿足。
趙興眼睛一亮——名人,我有這麼一個時代牛人,那錢還不長著翅膀,劈里啪啦的往懷裡掉。
什麼是文化,印書是文化,印盤子難道不是文化?
別人印書我印盤子。找蘇東坡提兩句詩,用噴塗的方法把詩噴到瓷盤上,然後燒出來……本錢小,盤子的質量就無需追求,反正這盤子製作出來是讓人擺著看的,而不是盛菜的,所以程家坳的陶窯完全可以滿足生產條件。那種燒陶溫度,稍高一點就成了劣質瓷盤。
盤子雖然劣質,但上面有了蘇東坡的詞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就上升成一種文化雅器,如果再加上蘇東坡的親筆手跡,那些倭人還不搶著買?
趙興想到這兒,立刻衝進了房子。
一進門,他看到蘇東坡正小心地問歌罷的王鞏侍妾柔奴:“廣南風士,應該很不好吧?”
自進屋以來,柔奴臉上一直帶著微笑而王鞏也帶著滿意的微笑看著柔奴——是那種有他(她)萬事足的微笑!
這是什麼樣的微笑?
王鞏因受“烏臺詩案”牽連,被貶謫到地處嶺南荒僻之地的賓州,他一個兒子死在賓州,一個兒子死在老家,而王鞏自己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