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隨之傾身,如水的目光看進她如墨的眼底,彷彿清水浸了墨玉一般相合相契,化作這一室纏綿悱惻的旖旎軟香。
她因這曖昧的姿勢而面色更紅,右手輕輕一推他堅實的胸膛,面色的潮紅不知為何突然間退卻,化作了絲絲冰冷,她略微皺了皺眉頭道:“起開!”
他見她如此模樣,順勢微微起身,為她蓋了蓋被子,唇邊笑意不減道:“我就知道你會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她垂首斂眸,神色未明,似是預設了。
“自我回宮以後,父皇性情越來越怪異,做事也越來越偏頗!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天行的江山考慮!況且,父皇年紀大了,確實該頤養天年了!”他自顧自說道,而後話鋒一轉,“你可知……我父皇因何只有兩子?”
她猛然抬首,雖然心緒難平,但到底是聰穎無雙的:“你是說……”
“不錯,他因中蠱已深而再難有子嗣!”他偏首看向來了別處,唇邊一抹笑意也變得蒼涼無比。
玉瀟然這才恍然抬首去看面前的男子,唇邊的一抹淺笑從未下過他的容顏,但有時卻可見笑中的無奈無涼薄,她從他不曾表述過多的話中便知,奉先帝,必定對他是又愛又恨。
愛,是因為他是振興天行,擔任祖宗基業的唯一傳人,祖宗基業在先,奉先帝必不會讓身有殘缺的大皇子接替皇位而貽笑大方,更不會將皇位拱手相讓於外族血統,那他的選擇,便只有一個,就是流落在外的嫡子,如今他又如此驚才絕豔,奉先帝又怎會不喜?
恨,是因為來自他那痴情的母后所留於世間的一絲冤孽,他與她七分相似,奉先帝每每看到這眉眼,沒有說不恨的,若非不恨,當年又豈會不管不顧他們母子的死活,以奉先帝的運籌帷幄天縱英才,即便當年宮中事變,藩王起兵,但凡他將之放在心頭,又怎會讓之流落宮外。
她見他如此,心中為之疼惜的同時,卻也有絲絲溫暖縈繞不去,面前這人,風華姿容自不必說,在世人面人便也是無懈可擊強大不可抗的人物,如今若不是為了安慰她,為了讓她不將今日他逼宮之事的責任都包攬在自己身上,怕是這些隱秘的沉痛將會永遠地被埋沒下去,永不見天日。
她抬起盈盈素手,撫上那人邪魅的眉眼之間,那裡不同往日,細細看去便只覺有密密麻麻的悲涼湧上,使之輕輕蹙起無邊的漣漪,她對之前之事再不說一句,只笑了笑道:“你這眉眼,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這一笑,便明豔如花,芬芳了黯淡的整個世間,讓身側之人微涼的心口,冉冉升起瞭如火的朝陽。
他因她眉眼間漸漸褪去的冷漠和自責化作溫軟而漸漸欣喜起來,伸出手覆上她溫暖的右手,將之緊緊握在手裡,與之十指相扣,輕吐的聲音猶如撥簾入戶的春風一般纏綿:“只要然兒開心,我就永遠不會如此!”
一室羅帳,珠簾玉屏,籠罩在絮絮低語濃濃深意之中……
☆、第八回 鳳凰于飛因緣深
女凰訣;第八回 鳳凰于飛因緣深
翌日,天行國一道御旨昭告天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嫡子龍延拓聰敏過人,驚華滿腹,功績卓越,深受天行上下擁戴,朕今秉承四海之願,退位讓賢,將天下大統傳於嫡子,特此昭告天下,欽此。ai愨鵡琻
訊息一出,四海沸騰,古往今來,沒有幾個皇帝肯在自己正值壯年之時將皇位拱手相讓,四海矚目之事莫過於波譎雲詭的皇家之事,關於此事,必當眾說紛紜:
有人說:“太子殿下太過驚華,奉先帝甘願屈居幕後!”
有人說:“太子殿下的至尊之位早就以事實的身份存在,如今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
有人說:“說不定,又是一場宮變贏家!”
……
但就是沒有人說,太子殿下乃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或許,本就不是。
詔令一出,龍延拓不但不忙,反倒太子府做起了閒人,添香一時半會兒估計也回不了待玉閣,他便藉故堂而皇之地做起了玉瀟然的貼身“侍女”。
“怎麼如今你反倒閒了起來?”玉瀟然看著殷勤忙前忙後的龍延拓疑惑問道。
他神秘一笑,魅惑天成:“富貴閒人不也很好!”
他這妖媚無雙的笑容,看得她心神恍了恍,忙瞥開目光看向窗外,卻只見寒鴉匆匆,老樹枯藤,幽幽道:“我來天行,也有些時日了!”
“不長,剛剛十日零九個時辰!”他看了一眼目光深遠的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