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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說完,他看向林舒由:“林先生,走。”

青娘上前撐扶住宋簡的身子,對紀姜道:“殿下,妾一定照顧好宋大人。”

顧有悔道:“母親,您年紀也大了,怎能去那種地方,還是我……”

青娘望了顧有悔一樣:“母親是佛陀座下的人,早就不懼什麼了,母親會照顧好自己,至於你,你護好殿下,就是護好了母親。”

“可是……”

青娘並沒有再回應他,轉而回頭對林舒由道:“走吧。林先生。”

她最終沒有伸出手去拽他。

這才是所謂的深淵,然而,終其一生,她也沒能真正拽住他。

他屬於這種浩蕩的天命。

誠如宋子鳴,亦如顧仲濂。

一生燦耀,也裹挾血肉的濃漿。

眼看著三人深深淺淺地往前行去。

顧有悔將紀姜拽向道旁。

日光暖洋洋地籠罩下來,土地如同一張凌亂的溫床。蒸出一陣一陣死物熱氣。可是紀姜分明覺得很冷。冷到她不得不抱緊了手臂,慢慢的地蹲了下去。

顧有悔也蹲下身來。

只見紀姜死死地咬著嘴唇,手指狠狠地摳在手臂上,指甲幾乎嵌入血肉之中。

“你和宋簡……可真是像。對於自己的生死,都能冷靜處之,可面對對方的……”

他的話說了一半,卻又覺得這不是什麼寬慰的好話,索性頓住了。低手撩開紀姜額前的碎髮:“喂,你想哭就哭吧。他都走了。”

誰知,紀姜卻搖了搖頭。

她早已淚流滿面,卻彎曲拇指狠狠的抵住眉心。努力地平復著呼吸。

“顧有悔,南京城的守將的是誰。”

“你要做什麼。”

“想法子,給你師兄爭取一點時間。”

顧有悔道:“是一個叫周與安的人,但是,我來時去檢視過了,梁有善派了東廠的人入南京城,是以監察南京城城防為任的。紀姜,梁有善恐怕真的是想把你們困死在塗鄉”

說完,他突然想著什麼:“對了,其中有一個人,殿下認識。”

“誰?”

顧有悔還不及開口,她卻已經追猜了出來:“唐幸嗎?”

“對。殿下怎麼知道。”

紀將吐出一口氣,謝天謝地,想不到,他盡然與她還有這樣的默契。

“樓將軍他們幾時進得了村。”

顧有悔看了一眼天時:“約摸就是今日夜裡了。”

紀姜一下一下地掐捏著手指。

“你現在就出村子,去找樓鼎顯,讓他折返,去南京城。”

“為什麼。你要他做什麼。”

紀姜的肩膀有些微微發顫:“此時南京城的城防比塗村這幾百來人的生死更重要,你告訴樓鼎顯,讓他們以流寇的身份去滋擾城防。有唐幸在,說不定能拖住城防上的人,騰不開手到塗鄉來。”

顧有悔道:“可是我走了,你怎麼辦,萬一……”

“塗村被封,能夠出得去的人,恐怕只有你和林舒由。林舒由我不能放,因此只能是你了,趕緊走,再晚恐怕會來不及。”

顧有悔仍有憂慮。卻被紀姜向前推了一把。

“我,還有宋簡,以及村中幾百人的性命,都交給你了。宋簡要我權衡,我不權衡,我也要和梁有善賭一把。”

她到底是紀姜,總能扒開一道口子,給予一縷生的光。

顧有悔沉默了須臾,終點了點頭:“好,好,我幫你。你一定要顧好自己,千萬不能為了宋簡命都不要。”

“我知道,快走。”

***

此時杏園西面的茅屋中,林舒由眉頭緊鎖,宋簡靠著牆坐著,沉默地凝向他。

四周一片慘相,□□聲,哭喊聲不絕於耳。宋簡卻盡力地挺直脊背,撐著傷處坐直身子。

“直說。你有幾層把握。”

林舒由搖了搖頭:“宋大人,藥材不夠。就算我試得出來,怕也救不了所有的人。 ”

宋簡轉頭向周圍的人們看去,昏暗得茅屋內宛如人間煉獄一般,裸露的面板血肉模糊。有的人已經疼得發不出聲音了。半睜著眼睛望著宋簡。說來也怪,患病的人幾乎全是青壯年,想顧仲濂和青娘這樣的老人,還有七八歲以下的小孩的,卻幾乎都倖免於難。

宋簡道:“試藥有風險嗎?”

林舒由道:“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