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芫娘只要討得主母歡心,他再說上兩句好話,一家子都和和睦睦,他自然也不至於趕她走。
姜芫娘既是他爹孃救回來的,那就合該是他的,又怎麼能白白便宜了眼前這些一輩子地痞無賴?
他不耐煩的挽挽袖子,將手裡的酒杯子往桌上一墩。
“姜家的事,輪不到你們來嘰嘰歪歪。”
“喲,姜秀才說這話倒是硬氣了?”幾個吃酒的混子嘻嘻哈哈笑成一團,“前些日子輸錢的時候,姜秀才可不是這嘴臉。”
“你妹子一年給你攢幾個錢?你全壓在賭桌子上了,今兒還有心思跟我們拿喬?”
“你還有得押嗎?你這秀才是平白來叫人看笑話的吧?”
“誰說我沒得押了?”姜祿聞言,頓時氣得臉色通紅。
“我押這個。”他說著便從懷裡掏出一副白玉連環,不假思索地擱在桌上。
周遭起鬨的人群霎時間噤了聲,只剩下嗡嗡嚶嚶的議論和詫異又嫉妒的視線。
姜祿享受著四下裡眾星捧月般豔羨的目光,頓覺通體舒暢。
“如何?押不押得?只怕你們還收不起。”
方才嘲弄姜祿的幾個人,立時都灰溜溜地不再做聲。倒是一旁忽然走出個穿戴齊整,老闆模樣的人。
他畢恭畢敬朝著姜祿拱拱手:“久聞姜秀才才學過人,卻無讀書人之清高,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李某初來乍到,孤身一人難免寂寥。今願出幾分博錢當作見面禮,邀親朋博個痛快淋漓。”
“既然姜秀才也覺知縣城中的賭坊皆是小打小鬧,又有此般殷實家底依託,想來也是性情中人。”
“我欲與姜秀才相交,不知姜秀才可願賞面,隨我往痛快地方,玩個盡興?”
姜祿平日裡見慣了香海的地痞流氓,難得見著這文縐縐的清流之輩將他奉作座上賓客,心中自然是沒有不歡喜的。
他便也擺出幾分秀才的架勢,伸出兩隻手拱了拱。
“聖人道:‘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也。’”
“既然先生是誠心誠意,姜某如今自然也就卻而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