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經不認識面前這個令他傾心的名士了。張儀卻沒有絲毫的窘迫,竟也坦然的迎接著孟嘗君的目光,臉上甚至還掛著幾分微笑,良久無言,孟嘗君竟默默的走了。
“呱嗒”一聲,後帳棉布簾開啟,嬴華走了過來:“是否太狠了?不怕適得其反?”
張儀笑著搖搖頭:“孟嘗君之弱點,在於義氣過甚,幾瓢冷水有好處。”
“齊趙老盟,不要又逼出一個屈原來。”嬴華顯然還是擔心。
“孟嘗君不會成為屈原,平原君也不會成為屈原。”張儀在帳中轉悠著,那支精緻閃亮的鐵杖篤篤的點著:“屈原之激烈,在於楚國至上,任何傷害楚國利益與尊嚴的人與事,屈原都會不顧一切的復仇,哪怕此人曾經是他的至交知音,也會在所不惜。孟嘗君卻是義氣至上,在國家利益與友情義氣相左時,他甚至很難有清楚的取捨,你說他會成為屈原?”
嬴華輕柔的笑了:“但願無事,我只是怕再遇上郢都那樣的險情。”
“怕甚來?至多再加一支鐵杖罷了。”
“不許胡說!”嬴華低聲呵斥著,一手捂住了張儀的嘴巴嬌嗔道:“那是胡亂加的麼?沒心肝!”男裝麗人情之所至,竟是燦爛嬌柔分外動人。張儀第一次看見嬴華流露出女兒情態,鼻端又是溫熱馨香,心中驟然一熱,幾乎就要伸手攬住那豐滿結實的女兒身子!但也就在心念電閃之間,張儀竟生生的咬牙忍住了,頭一偏便是一陣哈哈大笑:“好好好,有你這一支便夠了。”說著便篤篤篤的點著那支鐵杖:“要不是屈原,你能打造出這件寶貝來?”
“還有一支,也是寶貝。”嬴華的笑臉上閃爍著一絲詭秘。
“只許一支,又如何還有一支?”
“不許笑!這個‘一支’,不是那個‘一支’。”
張儀湊到嬴華耳邊悄悄說了一句什麼,嬴華臉色頓時脹紅,卻咯咯笑著猛然抱住了張儀!
“吔——!兩個大哥好熱鬧。”緋雲一副頑皮的鬼臉,捧著銅盤走了進來。張儀紅著臉拍拍嬴華的頭笑道:“看看,小妹要哭了。”緋雲放下托盤笑道:“吔,你才哭呢。”說著走過去將嬴華拉了過來:“大哥哥,不,大姐姐坐好,聽我說,你與大哥該成婚了,甚時能辦了?”嬴華本來低著頭大紅著臉,聽緋雲一本正經的管事操辦口氣,噗嗤笑道:“喲,小妹比我還著急,你甚時辦呀?”
“吔——?關我甚事?”似乎不勝驚詫,緋雲長長的驚呼了一聲。
“吔——?關我甚事?”嬴華惟妙惟肖的學著緋雲口吻,人卻笑得靠在了長案上。
張儀想不到如此一個偶然場合,竟然將多年困擾心頭的事明朗了,便想索性說個明白。心思一定,雖然也是紅著臉,卻是從容笑道:“心裡話:你們倆都與我甘苦共嘗,都救過我的命,都為我受過苦難,再說,也都是窈窕淑女楊柳麗人,我一個也不能捨!張儀多年不成婚,便是等著有一天將話說開了,不想今日竟合了氣數: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妻子,姐妹一般,無分大小!”
“吔!胃口好大呢。” 緋雲做了個鬼臉。
“喲!我姐妹嫁不出去了?” 嬴華也咯咯笑著。
張儀篤篤跺著鐵杖站了起來,一副大丈夫氣派:“毋庸再議,倆姐妹今夜便是我妻!回到咸陽再補婚典。”說著便徑直走了過來。嬴華跌在地粘上驚訝的叫了起來:“喲!匈奴單于呀,搶人了?”緋雲卻笑叫起來:“吔——!誰教你惹他了?有姐姐受的折磨呢。”
張儀丟掉鐵杖,哈哈大笑著一邊一個,將兩人抱起來走進了後帳……
五、將計就計邯鄲策
雖說是初冬尚未入九,邯鄲已經是北風料峭了。當張儀與孟嘗君一行進入這座堅固雄峻的城堡時,卻發現在一年之中,邯鄲竟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三晉之中,趙國以久遠的尚武傳統著名。春秋時期,趙氏一族的優秀子弟大多都在軍中做各種將領,趙氏也就長期掌握了晉國的軍權。儘管期間多有坎坷沉浮,但軍旅尚武傳統已經成為趙氏永久的部族徽記。立國之後,趙氏部族的這種傳統,便化作了瀰漫朝野的尚武習俗。雖然趙國還不是第一流強國,但卻是誰也不敢輕易觸動的一隻臥虎。除了魏國在全盛時期的幾次挑釁攻趙,中山國幾次偷偷摸摸的襲擊,中原大國都沒有與趙國發生過十萬兵力以上的大戰。其所以如此,是誰都明白一個事實:趙國的精銳軍力都在陰山、雲中的千里草原大漠與匈奴抗衡,而從來沒有將精銳的騎兵開進中原。
自趙烈侯起,歷經武侯、成侯、肅侯四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