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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叫著,往上擠。保爾看出來,照常規辦事是根本上不了車的。但是,他們又非上去不可,否則,代表大會就不能按期召開了。

他把麗達叫到一邊,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她:他先擠進車廂去,然後開啟車窗,把她從視窗拉進去。不這樣,就沒有別的辦法。

“把你的皮夾克給我,它比什麼證件都管用。”保爾拿過她的皮夾克穿上,又把手槍往夾克口袋裡一插,故意讓槍柄和槍穗露在外面。他把裝食物的旅行袋放在麗達腳下,走到車門跟前,毫不客氣地分開旅客,一隻手抓住了車門把手。

“喂,同志,往哪兒去?”保爾回頭看了看那個矮墩墩的肅反工作人員。

“我是軍區特勤部的。現在要檢查一下,車上的人是不是都有五人小組發的乘車證。”保爾煞有介事地說,他的口氣不容許別人對他的權力有絲毫懷疑。

那個工作人員看了看他口袋裡的手槍,用袖口擦掉額上的汗珠,用無所謂的語調說:“好吧,你只要能擠進去,就檢查好了。”保爾用胳膊、肩膀,甚至拳頭給自己開路,拼命往裡擠,有時抓住上層的鋪位,把身子吊起來,從別人肩膀上爬過去。

他受到了數不清的咒罵,不過總算擠到了車廂的中間。

他從上面下來,一腳踩在一個胖女人的膝蓋上,她衝著他罵起來:“你這個該死的,臭腳丫子往哪兒伸呀!”這女人像個大肉球,約摸有七普特[一普特等於16。38千克。——譯者],勉勉強強擠在下鋪的邊緣上,兩條腿中間還夾著一隻裝黃油的鐵桶。各式各樣的鐵桶、箱子、口袋、筐子塞滿了所有的鋪位。車廂裡悶得使人喘不過氣來。

保爾沒有理睬這個胖女人的咒罵,只是問她:“您的乘車證呢,公民?”“什麼?”她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檢票員惡狠狠地反問了一句。

一個賊眉鼠眼的傢伙從上面的鋪位上探出頭來,扯著粗嗓子喊:“瓦西卡,這小子是個什麼玩意兒?打發他滾遠點!”一個人應聲在保爾的頭頂上出現了。看來這就是瓦西卡了。這小子又高又大,胸脯上全是毛,兩隻牛眼睛瞪著柯察金。

“你纏著人家婦女幹嗎?用得著你查什麼票?”旁邊的鋪位上耷拉下來八條腿。這些耷拉著腿的人勾肩搭背地坐在上面,起勁地嗑著葵花子。這些人顯然是一幫合夥倒騰糧食的投機商,走南闖北,常在鐵路上來往。現在保爾沒有工夫理睬他們,先把麗達接上車來要緊。

“這是誰的?”他指著車窗旁邊的小木頭箱子,問一個上了年紀的鐵路工人。

“是那個女人的。”老工人指了指兩條穿褐色長筒襪的粗腿說。

應該開啟車窗,可是箱子礙事,又沒有地方放。於是保爾把箱子抱起來,交給了它的主人。

“請您先拿一下,公民,我要開窗子。”“你怎麼亂動別人的東西!”保爾剛把箱子放到坐在上鋪的塌鼻子女人的膝蓋上,她就尖聲叫了起來。

“莫季卡,你看這個人在這兒胡鬧什麼呀?”她又轉過臉來,向身旁的人求援。那個人沒有動地方,用涼鞋對保爾背上踢了一腳,說:“喂,你這個癩皮狗!快給我滾蛋,要不我就揍死你。”保爾背上捱了這一腳,忍著沒有做聲。他咬緊嘴唇,開啟了車窗。

“同志,請您稍微讓開一點。”他向那個鐵路工人請求說。

保爾把一隻鐵桶挪開,騰出個地方來,站到車窗跟前。麗達早就在車廂旁邊等候,就連忙把旅行袋遞給他。保爾把旅行袋往那個夾著鐵桶的胖女人膝蓋上一扔,探出身子,抓住麗達的兩隻手,把她拉了上來。一個值勤的紅軍戰士發現了這一違章行為,剛要過來制止,麗達已經爬進了車廂。那個動作遲緩的戰士沒有辦法,只好罵了幾句,走開了。麗達一進車廂,那夥投機商都吵嚷起來,弄得她很難為情,不知道怎麼辦好。她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只好抓住上鋪的把手,站在下鋪的邊緣上。周圍是一片辱罵聲。上鋪那個粗嗓門罵道:“瞧這個混蛋,自己爬進來不算,還弄進來一個婊子!”從上面看不見的地方,有個尖嗓子叫道:“莫季卡,照準他鼻樑子使勁揍!”塌鼻子女人也乘機要把木箱子放到保爾的頭上。周圍全是充滿敵意的不三不四的人。保爾很後悔,不該領麗達到這裡來。但是,總得想辦法給她找個座位。於是,他向那個叫莫季卡的說:“公民,把你的口袋從過道上挪開,這位同志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但是,那個傢伙不但沒有動彈,反而罵了一句非常下流的話,氣得保爾火冒三丈。他右眉上邊的傷疤像針扎一樣劇烈地疼起來。他壓住怒火,對那個流氓說:“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