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成笑眯眯地回答:“你們這群同學真能折騰!不錯,寫得都很好——好像女生比男生要兇啊。”
李映紅解釋:“所以說這世界陰盛陽衰嘛。”
鄭義成指著馬承波的詩說:“這個同學很有才華,詩寫得好,就是缺少思想。”
李映紅做出我早就說過的表情。
鄭義成又指著張勇的幾篇文章對蘇夢醒說:“這個同學很犀利,只是這篇 ‘男兒’沒發揮好,落在你的下風。”
蘇夢醒得意地笑:“我那是有感而發,一氣呵成,所以才下筆如有神。”
李映紅臭她:“我說你怎麼一點也不謙虛呢?”
蘇夢醒搖頭晃腦:“謙虛?這兩個字怎麼寫?”
兩個女孩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團,鄭義成也在旁邊呵呵地笑。李映紅忽然說:“哎,夢醒說你會彈琴,你彈首曲子給我們聽聽好不好?”
鄭義成責備地看著蘇夢醒,意思是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最終他被兩個小女生軟磨硬泡,起身到廳裡,開啟琴蓋,不是太熟練地彈了一曲。怕她們糾纏下去,建議出去逛逛,請她們吃飯。
兩個人歡呼雀躍,爭先恐後地跑去穿鞋子開門往樓下跑。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4 永遠的滑鐵盧
鄭義成在家裡休假從來不穿軍裝。他通常上身一件地攤上買的老頭衫,上面是他跟夢醒畫的稀奇古怪的圖案——毛毛蟲,骷髏骨,下邊是一條短褲,腳上拖著一雙結實的塑膠拖鞋,帶著夢醒跟她的朋友騎著車子逛來逛去,吃吃喝喝。
H市的夏天,驕陽似火。人年輕,似乎不怕熱。李映紅教他們用滾水衝*茶,加冰糖後防在冰箱裡冰一夜,第二天灌在水壺裡帶出去,清熱解火又好喝。
李映紅對蘇夢醒說:“這傢伙脾氣很好嘛,總是笑眯眯的,說話不急不緩,不象個北方人。”
“是嗎?”蘇夢醒不以為然。她從認識他起他就是那樣,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吧。
李映紅小聲嘀咕:“我覺得他很喜歡你耶。你看他老的眼睛老追著你看,眼神有點那個,哈哈。”
蘇夢醒推她:“去去,不要胡說八道。他是我哥,當然要對我好。他看誰都那眼神。”
高中最後一年,向高考衝刺。
那一年的高考,是蘇夢醒一生的滑鐵盧,是她在以後的歲月裡心中一塊不能言說的痛,是她不能癒合的傷口——不能癒合,是因為這個傷口給人揭了又揭,揭得鮮血淋漓,無法癒合。
她發揮失常,以三分之差落在本科線下。
這也是她跟著父母南遷所付出的代價。南遷之前,鄭爸爸和李媽媽對蘇家父母說過這事,他們說H市所在的省份高考線比他們那時所在的省份要高出很大一截,他們這樣舉家搬過去,對孩子考大學沒有好處。
可是那個時候蘇夢醒才十六歲,做父母的不可能把未成年的女兒一個人留在某個城市獨立生活。如果她再大些,已經還有半年一年就要高考,那就好說很多。
蘇夢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睡覺,不吃飯不說話。夢醒爸爸媽媽叮囑兒子不要外出,要待在家裡監視姐姐的一舉一動,一有異常趕緊打電話跟父母彙報。
傍晚時分鄭義成揹著一隻書包過來,走到夢醒床前把她拉起來說:“走,陪我去逛逛夜市。”
她不情不願地跟他出門。鄭義成跟蘇家爸爸媽媽打過招呼,帶著夢醒去逛街,一邊走一邊不經意地買一串豆腐乾,一隻茶葉蛋,一盒冰琪淋這種零零碎碎的東西給她吃,絕口不提高考的事。
北方人喜歡吃麵,他帶她去吃麵。吃完麵再帶她去冷飲店吃赤豆冰,吃冰薏米羹,撐得她站不起來走不動。
這個時候他才開口切入正題:“夢夢,這次挫折實在算不了什麼,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你的分數,如果在我們那裡,已經夠上本科線了,只不過這裡的分數線特別高。所以你沒發揮好,並不能說明你比別人笨。我知道你讀很多書,知識面很寬很有思想和見解。今天我跟兩家的大人都交流過,都不贊成你再考一年,覺得那是浪費時間浪費精力。我建議你還是找個好的大專專業讀,如果你願意,可以邊讀邊參加自考或者函授的方式進修,一樣可以拿張本科文憑。或者如果你不願意再拿學歷也沒什麼,學歷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只要有真學識真本事就可以。”
蘇夢醒這個時候鼻子一酸,眼圈一紅,流下眼淚,不知道是感動還是覺得委屈。
他摸口袋,試圖能摸出塊手帕來,結果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