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諸葛東方話音落下,臉上已罩寒霜,知他要全力施展寒冰掌,而此時袁四姑娘也雙腳前後錯開,兩掌一高一低,擺出一個極為古怪卻蘊含勁風奔雷的姿勢。寂寞先生見諸葛東方如此神色,也隨即收斂得意神色,凝神看著對方的眼睛與雙掌,緩緩調動內勁。
諸人如此嚴陣以待,只有啞巴老翁似乎置身事外。他伸手在阿羊、阿牛頭頂撫了撫,極盡慈祥長輩的樣子,微微笑著。那兩個孩子被他輕輕撫著頭頂,剎那間,眼神迷離,漸漸半張半閉,到最後身子竟慢慢軟了下來,眼睛合上,已倒頭酣睡過去。
袁四姑娘見此,心如滴血。她雖不明這是何手法,但知必是妖邪一路,尖聲道:“快快讓我兒醒來”語聲未落,她突然猱身撲過去。但這樣撲去,倘若心先亂了,出手招式自然破綻百出。啞巴老翁似乎正等她合身撲上,咧著嘴呲著黃牙一笑,突然將縮在袍袖中的枯瘦大手迅捷探出,直愣愣一掌拍向袁四姑娘的胸腹間。
金水雖然痴傻,但武功不弱。他之前雖被啞巴老翁擊敗,但見袁四姑娘不顧性命的撲上去,露出三四處破綻,也是心驚。他不待啞巴老翁掌勢展開,呼的一聲,張開雙臂,如搏命豹子疾奔,飛身擋在袁四姑娘身前。諸葛東方知道這一戰非同小可,不但關乎名聲,而且關乎生死存亡。他見袁四姑娘要施展玉石俱焚的閻王聖火招式,心下也已存了不願獨活的念頭。自己與袁四姑娘少時相識,多年來又分分合合,早嚐盡人間離愛苦痛。雖然後來他奉師命,承受了天下男人所不願承受之苦,毅然投身‘仕途’,但心下依然忘不了這個脾氣急躁,模樣平凡的袁小妹子。
諸葛東方見袁四姑娘與金水俱奮不顧身,慘然一笑,道:“寂寞先生,還不快快出手?”
他口中說著,呼的一掌劈出,河畔大地立時寒風捲起。但就在諸葛東方一掌劈出,寂寞先生凝神回了一掌的電光石火間。二人猛聽啞巴老翁怪叫一聲,騰騰騰,如被鷹啄似的後退三步。夫妻同心,默契無雙。雖然袁四姑娘撲上去露出了破綻,但已被金水迅速補上。因此,啞巴老翁這一掌其實是與金水對決。可金水本已敗在他的手下,如此一來,無疑以卵擊石。啞巴老翁眼見自己這一掌就要以得手,卻沒想到身側三五丈外的李玄突然斜身切入自己與金水之間。李玄以快捷的身法切入二人之間,左掌橫起,向外一封,結結實實的接住啞巴老翁這直愣愣的一掌,同時右手一揮,以渾厚無極的寶源神功將啞巴老翁震出三丈多遠。金水與袁四姑娘沒想到李玄身形如電,突然出手。二人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已被一股極為柔和溫熱的內勁向後推動。他們一生雖然歷經無數大小惡鬥,但卻是首次遇到這種情況,登時把持不住,百忙中,連施了三次千斤墜的身法,才勉勉強強止住退勢。
李玄這一出手,技驚諸人。這些人中,除了諸葛東方早就瞧出端倪,詫異之心略輕之外,其餘人無不驚詫失色。諸人愣楞中俱罷了手,李玄若無其事的嘻嘻一笑,道:“看看,你們都這把年紀了,怎麼不好好聊天,竟然說著說著就動起手來了!喂這個那位什麼寂寞先生,你能不能告訴這位啞巴伯伯,讓他先把這兩個孩子喚醒啊?”寂寞先生冷笑一聲,陰狠道:“原來是個扮豬吃虎的小子。你是哪個門派的子弟,奉誰的命令來攪局?”李玄聞言嘆息一聲道:“為何大家一見面,總愛問是哪個門派!我又不是朝廷的朋黨,綠林的漢子,何來的門派!”言畢,轉頭對兀自發怔的袁四姑娘嘻嘻一笑,認真道:“袁四姑娘,我如此做,只因有個小小的請求。嘿,咱一會兒若將你兒子救來,你會告訴我路麼?”
袁四姑娘一怔,尖聲道:“若能救了我兩個兒子,我不但知無不言,從今後還聽任你這渾渾小哥的指揮。”李玄聞言雙手連擺,嘻嘻笑道:“我才不稀罕你跟著我呢。我只是要你帶著我,去我想要去的地方。”他雖然故作嘻嘻,說個不停,但心下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極短的時間內與袁四姑娘三人聯手擊敗寂寞先生以及啞巴老翁。只有那樣的話,才能及時趕到無塵山莊,找到莫名失蹤的唐冰諸人。
啞巴老翁雖然耳朵聾了,嘴巴不能言語,但適才被李玄突然切入,以渾厚的內力震退,心下早明鏡似的。
他看了看李玄,先是咧著黃牙一笑,隨後卻整了整衣衫,一禮到地,比劃著雙手,似乎鄭重的說著什麼。
寂寞先生見李玄不明白,冷冷道:“啞巴先生說,你是他行走江湖四十幾年來第一次遇見的少年英才,以你的武功絕對可以躋身當今名家前二十位。還請你賜教名字。”
李玄見啞巴老翁雖然一臉鄭重,但白眉下的三角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