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卻誠懇萬分。
數十灼過火的銀針刺入聶荊的穴道後,我順位推宮過血良久,卻不見他將毒血吐出。
我咬了唇,眼前這樣的情況讓我腦中唯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他身上的穴道可能與常人有異,讓我無法正確刺入他的穴道。
怎麼辦?毒血不吐出,流入心脈的話,他會必死無疑。
如今,也只有……
腦中念光一閃,我踟躇了一下,抬眸看了看無顏。
無顏的注意力從臂上的銀針轉到我臉上:“怎麼?”
我尷尬得雙手無措,低頭小聲:“毒出不來。”
“這樣……”他低聲笑著,沉吟半響,忽地伸指抽出我插入他臂上的銀針,垂手利落一劃。
“你……”我驚駭,怒道,“你這樣會要了他的命!”
“怎會?我是救他。”無顏勾了唇,輕笑愜意,垂眸示意我去看。
我低眸時,入眼只見銀針已重重割開傷口,聶荊背上濃黑的血液縱流無忌。
我趕緊拿紗布止血。
抬頭,卻還見無顏輕鬆不羈的笑顏。我面無表情地打量著他,眼睛對上那雙瀲灩如秋水的眸子時,心底卻陡然生出一種寒氣,生平第一次,我開始覺得眼前的二哥是如此陌生。縱是沙場陪伴三年,他的狠,他的冷,他的霸道,他的梟桀,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
無顏一笑,俯腰攬住我,柔軟的鼻息撲在我的面頰上:“丫頭作甚麼要這般看我?”
我掙扎著脫離他的胳膊,淡淡道:“夷光多謝二哥出手。”
言罷,我不再理他,只輕輕用紗布抹去聶荊傷口流出的毒血,直到血液的顏色慢慢轉成殷殷鮮紅時,我才敷藥蓋住那道傷口,纏上厚厚的紗布。
無顏的動作快而狠,我的動作輕而柔。
而聶荊,他的面上血色全無,脈搏微弱得似有隨時撒手西去的可能。
也是,二哥那針,雖是放了毒血,卻是讓本就奄奄一息的聶荊傷上加傷,生命更加垂危。
我幫聶荊蓋上錦被後,手指緊緊搭在他的脈搏上,一刻也不敢離。
錦帛留書
無顏靜靜地站在我身後看著我照顧聶荊,沉默半天后,他終於輕聲開口打破了室中近乎窒息的寂靜:“聶荊不過才跟了你七日七夜,你待他倒是好得很啊?”
懶懶淡淡的一句,叫人聽不出其中的冷暖。
我聞言苦笑一聲,輕輕嘆息道:“他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
無顏嗤笑不屑,聲涼:“可是那箭本就不是射給你的。”
“你當時在場?”我心中先是一陣驚訝,隨即又是一陣惱,站起身瞪向他,“你在場卻不出手?”
無顏看著我,長眉斜飛入鬢,神色間毫不以為然:“那些個黑衣人不自量力得很,聶荊和青娘應付得綽綽有餘,又何須我動手?”
“綽綽有餘?綽綽有餘他還受傷?”我的聲音不由得高起來,伸指指著榻上的人。
無顏彎唇笑了,瀲灩的眸間光芒閃動。這樣古怪的眼神,直讓人看不出此刻的他到底是得意還是幸災樂禍。
“我說了,那箭本就不是射給你,你自己既可以避開,是這傢伙自己衝上去,二哥不是神人,也是始料未及。”
神人?
世間倒有一人被稱作神人。
我閉上眼眸,心中酸澀,剎那笑得有些無奈。
正嘆息時,腰間有胳膊輕輕纏過來,帶我靠入一個熟悉寬闊的胸膛。
“如今你知道了,那人是不是英雄?”無顏在我耳畔輕聲問。
我微微掀了眼簾,心下黯然,只得沉默不言。
他卻執意用指扳過我的臉龐看向他,眸光相對時,那細長鳳眸間的深邃和專注看得我心神微微一震,隨即又移開視線,無辜地盯著他的衣襟處。
“還要北上?”
我抬眸看他。
入目,卻見那人漂亮風流的容顏微微發暗。
冰涼的指腹在顎下緩緩移動,肌膚的貼近讓我的身子不自覺地僵硬。我側開臉,去瞧榻上的聶荊,左顧言他:“二哥今夜既看到了所有狀況,想必也知是誰欲要聶荊的命了?”
無顏沉聲:“夜覽。”
我不解:“他怎地會和聶荊有仇?二哥手下淄衣密探遍佈天下,萬事逃不開你的眼,可知其中緣由?”
無顏沉吟。
我忍不住又回去看他,卻見他正垂眸盯著聶荊的面龐,神色間幾分疑惑、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