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日用雜貨店內,幾個上了年紀的人正在選購東西,櫃檯內的掌櫃背對著大門,在貨架上取著物品,一名十八九歲模樣的小夥計,正噼裡啪啦地打著算盤,在給客人算賬。
馮晨站在門口環顧了一眼百貨店內,便徑直走到櫃檯邊站定,準備接頭。
當掌櫃的從貨架上取下一隻水壺,轉身遞給櫃檯外一位老婦人時,馮晨吃驚地張大著嘴巴道:“啊?趙……趙……老師!”
掌櫃的竟然是馮晨在立達中學讀書時的老師趙守義。
趙守義也看到了櫃檯外面站著馮晨,忙微笑著招呼道:“是馮晨啊,來這裡買東西?你家住在附近嗎?”
趙守義驚喜中帶著疑問,望著馮晨,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
馮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去年自日本留學剛剛回來時,在上海無處落腳,馮晨一直臨時住在趙守義那裡。
後來在趙守義奔波幫助下,馮晨創辦了《文藝週刊》,這才從趙守義那裡搬了出來,去年七月份,趙守義因家中老母有病,辭職回到皖北老家,師生這才失去聯絡。
“有王麻子剪刀嗎?”馮晨沒有回答趙守義的問題,直接開始對著接頭暗號。
“先生,對不起,我們這裡只有張小泉剪刀,不知先生喜歡嗎?”
“也好,請來三把。”
“請跟我來。”
趙守義帶著馮晨,上了百貨店的二樓,在靠窗的一間房屋裡坐下,趙守義笑著道:“老師沒有看錯你,你終於加入組織了。”
“趙老師,我後來到立達中學找你多次,校方說你老母親有病,已經辭職了,老師還在立達中學嗎?”
“我從皖北才過來幾天時間,組織上臨時安排我先做這個交通站的聯絡員,沒想到見到第一個來接頭的同志竟然是你。”趙守義難掩心中的喜悅,望著馮晨微微笑著回答道。
“老師,雪梅師妹最近還好吧。”
“好,還好,她比我早一個月先回上海來的,已經考進紅十字會醫院,在做護士,最近幾天正忙著照顧十九路軍傷員。”
師生二人正聊著,安志達西裝革履,頭戴一頂禮帽,身後跟著鄭良才走了進來,鄭良才的那身黃包車伕的衣服也換成了一身長袍,儼然一副生意人的模樣。
趙守義忙起身道:“你們三人聊,我下去照看鋪面。”
房間裡只剩下三人,安志達把頭上的禮帽取下,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坐下後問道:“馮晨同志,你之前同趙守義同志認識?”
“趙守義同志是我在立達中學讀書時候的老師,我信仰共產主義,就是因為受到趙老師的影響,去年我剛從日本回來時,最初一直住在趙老師那裡。”
“哦,這樣更好,更有利於今後開展工作。閒話不多說了,我們三個人開個臨時黨小組會議,傳達一下上級指示,另外商量一下最近的工作重點。”
“上級有最新指示了?”鄭良才急切的問道。
“上級指示我們緊急建立起的這個交通站,主要是為馮晨同志服務,今後良才同志就是這家雜貨店的老闆,趙守義同志臨時充當掌櫃的,張建雄同志充當夥計,負責警衛。”安志達回答道。
“志達同志,上海最近這種局勢,組織上有什麼要求?”馮晨問道。
“今天我們開黨小組會議,就是準備討論這件事情。”安志達神情憂鬱地回答道。
馮晨和鄭良才瞪大眼睛望著安志達,等待著安志達繼續說下去,可安志達沉默著不再說話,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大公報》,攤開放到桌子上道:“你們先看看這份報紙再說。”
馮晨同鄭良才同時把頭湊過去,看著攤開的那份《大公報》,刊登在頭版頭條位置上的醒目內容:
“第十九路軍蔡軍長對官兵訓話:此次我軍與暴日在淞滬激戰最烈時,江西紅軍,反乘機猛攻贛州,企圖奪去贛南重要城市,以搗亂我後方……”
“志達同志,這是怎麼回事?”看完報紙上的內容,馮晨抬起頭望著安志達問道。
“2月4日,中央紅軍以紅三軍團和紅四軍為主力,發起了贛州戰役,猛攻贛州,牽制了***中央軍陳誠的第18軍援滬作戰。”
“上海激戰正酣,正是需要援軍的時候,中央紅軍這麼做......”鄭良才不知道該怎麼樣評論中央紅軍發起贛州戰役這件事情。
“一二八事變發生後,臨時中央號召各白區地下工作者,要藉此機會,充分發動工農群眾,施行暴動,推翻民黨統治,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