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汙穢的大牢舒服。
只是她睡眠少,本一個時辰就能解乏除困。她實在睡不著,便隨手拿起一本書,躺在桌上看。黑夜裡,她倒是能將字看得還算清楚。
可是,這些字她都不認識啊,配合著旁邊的圖倒是能明白點意思。慢慢來吧,以她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想識字還不分分鐘的事!
*
一進景陽宮院門,燕驍就瞧見一位明豔動人的婦人,站在一棵白玉蘭樹前摘著純白蘊香的花朵。
她四十歲的年紀,可是瞧上去就像三十才出頭,雍容典雅,風姿綽約,這就是他的母后,孟太后。她如今是後宮的掌權人,宮人們懼怕她的程度,並不亞於懼怕皇上。
燕驍感嘆,難怪父皇獨寵母后幾十年,她當真是容光照人,姿色卓絕。
只是,燕驍心頭一直纏繞著一個疑問,自父皇駕崩後,這位母后忽然性情大變,不再是寵他如蜜的那位母后了,由以前的疼愛、溺愛變成了冷漠,母子之間的談話由以前的歡笑變成淡如水的客氣。
哪怕她對他是笑臉相迎的,那笑容也極為僵硬的。這讓燕驍很苦惱,他不知母后這種突變的因由。
但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因為他不肯納妃或不肯大婚的緣故,因為父皇駕崩那年,他才十五歲,年紀尚輕,大婚或選妃之事並沒有到很著急的地步,而母后從那時就開始變成這樣了。
若說是因為父皇駕崩,她過度憂傷,或是現在過得孤寂,無人寵愛,好似也說不過去。即便是如此,也並不妨礙她繼續疼愛自己的兒子呀!母親對兒子的愛怎麼可能會變?
待燕驍跨進景陽宮的大門時,孟太后的那些宮女們齊齊跪下, “恭迎皇上!”
孟太后也側過臉來,朝燕驍淡淡一笑。
燕驍走了過來,攙扶著她的胳膊,打趣道:“母后,瞧您這容貌與氣色,還有這般妙曼的身段,就像還沒生過孩子似的,哪裡瞧得出皇兒是從您肚子裡爬出來的。”
孟太后身子頓時一滯。
第5章 皇上納她為妃?
孟太后是何許人也,只是那麼瞬間一滯,臉上立馬就漾起極高貴明豔的淺淺笑容,“皇上這張嘴是越來越會哄人了,哀家都到了當祖母的年紀了,哪裡還像沒生過孩子的女人。你還真當哀家是小孩子麼,這般好哄?”
燕驍噙著笑意道:“皇兒說的可是大實話!”他雙手攙扶著她的胳膊,“屋外有些涼,我們進屋去吧。”
孟太后可是整個皇宮最會察言觀色的人,否則她又怎麼能博得先帝二十多年的獨寵,又能如何坐上太后之位呢?可不只是因為她有著傾城絕色,更多的在於她會奪寵。
先帝的其他妃嬪們只有三個人有子嗣,一位皇子,兩位公主。而且這三位皇嗣都是在孟太后入宮前就出生了的。自她入宮後,無一妃嬪再有身孕,哪怕承先帝的雨露,也是一年難得有一兩回,而且侍寢的次日早上必需得喝一碗絕子湯。
令人無法理解的是,這還是先帝下的令!誰敢不喝,就賜誰死!
燕驍小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己獨得父皇的寵愛,甚覺驕傲。可是後來,他漸漸感覺很孤單。他唯一的皇兄無故染病,在十歲那年去了。兩位公主姐姐他都沒見過幾面,八年前,她們就都嫁人了,而且嫁的還是六品的吏部官員。令人奇怪的是,這兩位駙馬爺還經常出差錯,由當年的六品,後來慢慢降到了八品,只不過是工部的小小提舉。
燕驍自小得父愛母寵,性情也驕縱。十五歲那年,他失了父皇,登基後,母后又無緣無故在感情上遠離了他。他的性情表面上看,並無大變,還是那麼蠻橫,那麼刁鑽,愛折磨人。
只是他內心的憂愁,他從來都不表露出來,而是隱藏在自己的心深處。
身邊的林小山和簡義、季玄也略微感受到他的憂鬱,但皇意不可胡亂揣測。他們只知道皇上因沒能完全掌握朝政而憂,而且不喜歡碰女人。
至於皇上具體的心事,他們並不太清楚。總覺得皇上總愛想到一出是一出,行為舉止與心情從來都是那麼不可捉摸。
這幾年來,燕驍一直努力想與自己的母后親近,卻沒能做到。他也一直試圖找出母后疏遠他的緣由,還是沒能做到。
燕驍將孟太后攙進了屋。他屁股一落墊,孟太后便似笑非笑道:“你快說說,啥時候能讓母后抱上孫孫?”
“母后,您又來了,這話皇兒的耳朵真的聽出繭子了。”
孟太后故作挑眉道:“哦?還不興母后問這話?皇上今日不是已經選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