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要緊吧?”
汪洋悽切一笑道:“死不了。要是死了反倒好了,解脫了。”
說罷,輕輕掙開那雨心的攙扶,又趔趄著努力朝前走。勉強走出了十來米遠,又“撲通”一聲跌倒了。
那雨心又連忙跑過去將他扶起。
汪洋睜開眼,目光哀傷地看了一眼那雨心道:“請你答應我三件事……一、不要報警;二、不要送醫院;三、不要管我。謝謝。”
說完,腦袋一沉,雙腿一軟,昏了過去。
那雨心此刻心內如焚,家裡已是塌下了天一般,她需要馬上回去安慰媽媽和姐姐,卻不料在這個時刻,又讓她遇上這樣一件頗為棘手、左右為難的事情。
某一瞬間,她突然體諒到了鍾慨的苦衷。
那雨心雙臂吃力地攙著汪洋,兩人幾乎形同摟抱了。
恰在這時,小李子出現在她面前……
本來沒有煙癮的汪洋,在吸完田鵬遠送給他的那條煙之後,便煙癮大發,欲罷不能。剛開始他並沒有覺察到是這煙裡有名堂,他又在樓下的小賣部買過幾盒煙,迫不及待抽過幾口之後,身體內仍是蟻癢不止,感到不能過癮,他還只道是田市長的煙好,還曾暗笑自己的人低嘴高。待他終於耐不住煙癮的折磨,狠狠心買了兩盒同樣牌子的香菸,貪婪地吸到嘴裡,一支吸罷,如酒鬼飲水。他手顫抖著,一氣連抽了十幾支,直到舌頭髮麻,還是難解周身之渴,更休說那煩惱皆拋物我兩忘的幻境了。
他心裡暗自一驚,一種不好的感覺不可遏止地湧上心頭。他始而懷疑到這煙有問題。
這天夜晚,他心煩意亂,獨自在街上漫無目的地來回亂走,身體內的齧噬聲如陣陣潮水不斷,心靈上的巨大痛苦更是難以言說。他只有一個人默默地忍受這來自身心兩方面的痛苦和煎熬。
走到夜精靈舞廳門口,聽到裡面歌舞昇平,輕鬆的音樂聲令他暫時得以忘憂。他生性內向,不喜交際,從未涉足過舞場,此時也不想進去。但音樂卻讓他著迷,音樂多是當下流行的情歌。更確切地說,是音樂中那纏綿的愛情讓他百感交集。
正徘徊苦悶中,一個販子模樣的男人鬼頭鬼腦地過來。他一到夜間,便如幽靈一樣出沒於歌廳舞榭間。彷徨無計的汪洋早已入他眼中,依照經驗,這種人理所應當地成為他捕獵的最佳物件。
他近前搭訕道:“先生,你好像不怎麼開心呀?”
汪洋瞧了他一眼,沒有理睬,接著要走。
小販伸手攔住去路,不慍不火笑說:“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嘛。怎麼樣,想不想尋開心?我這兒有‘冰糖’,還有搖頭丸,要不要來一顆?”
汪洋怔住道:“什麼冰糖?我不要?”
小販有幾分不屑道:“這你都不懂,你也太有些落伍了。告訴你,這可是好東西,它可以解除你的一切痛苦,讓你忘掉所有煩惱,讓你‘飄’起來。看你心事重重的,怎麼樣,想不想‘飄’一把?”
汪洋明白了,這是個販賣毒品的小販。汪洋氣憤地拒絕道:“我沒有什麼心事,我快樂得很。你認錯人了。”
說完低下頭就走,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小販滿不甘心地說道:“沒關係,先生。咱們一回生二回熟,買賣不成仁義在,仁義不在信譽在。我叫阿三,你什麼時候想飄了,就儘管來這兒找我好啦。”
汪洋一言不發地走了。他腳步匆忙,如同逃避瘟疫一樣快速離開了。
汪洋知道,他如果不快點走,也許會真的駐留在那裡,去用生命和毒品作一場生死的交易。他身體內渴望的似乎正是這樣的一種東西。
汪洋又度日如年地忍耐了幾日後,他終於在一天晚上,懷著恥辱、放縱、自虐及欲證實什麼等等複雜心情找到了那個小販。
當他深深吸上一口後,一下子就找到了那種鬆弛空幻的感覺。他明白了自己染上的不是煙癮,而是遠為可怕的毒癮。同時他也最終證實了心中的猜測——田鵬遠送給他的那條煙含有毒品。
難道是田鵬遠有意加害?他實在不敢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他想起當時田鵬遠曾說過此煙是他人所送。不知這是否為一個託詞。如若是真,汪洋忽然有些激動,那自己豈不是無意中替田鵬遠解了一場危厄?儘管代價沉重,也許自己會因毒癮發作而死,但總算是得以報答了田鵬遠對自己全家的一番深重恩情。汪洋思前想後,顧慮重重,若將此事捅出,則田鵬遠即使與此無關,卻也可能會招致收受他人賄賂之非議。他腦海中翻來覆去,置自身於不顧,首先為田鵬遠考慮得